宋清殊的哭演的成分更多。
畢竟她在花都的這四年並沒有那麼慘,起碼比在國外的八年幸福感強太多。
且不說樓玨和陸夫人總去看她,單說有珍珠的存在,她就不孤獨。
這四年,她把失控的情緒一點點拉回正軌,把過去的自己也做了一個徹底的療愈。
她哭,不過是為了解決眼前的麻煩。
誰知,這一哭,多日來的壓抑和糾結湧上心頭,竟然有點停不下來的意思。
盛熙川抱著她,用手背替她擦眼淚。
這眼淚越擦越多,他的心也跟著濕漉漉的。
“不是要逼你,我隻是……”
隻是沒有你的日子實在是熬不住了。
後半段話盛熙川沒說。
他心裡下起暴雨,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帶著疼。
宋清殊哭了有足足十分鐘,才終於停下。
從盛熙川的懷抱裡起身,才發現他的半截袖管都是濕的。
“我不逼你,我們慢慢來,寶貝。”盛熙川依舊維持著坐在台階上的姿勢,抬頭看她。
他的聲音很小很輕,似乎生怕嚇到她。
宋清殊此刻什麼也聽不進去,眼神裡都是抗拒。
她情緒很激動:“你聽不懂嗎,盛熙川。沒有慢慢來,我們再也沒有可能了!”
盛熙川頹然垂眼。
此時,他的神情不再像狼,而像一隻被遺棄的大狗,做了錯事被主人趕出家門,連耳朵都耷了下來。
宋清殊身側的手握緊,指甲猛掐手心。
她讓自己不要過度腦補,更不要心疼他。
“求你,如果還記得過去的情分,就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她硬著心腸說。
之後,快速轉身離開,一個眼神都不敢再給他。
進家後,宋清殊先去了自己房間。
她衝進浴室,看鏡子裡的自己。
頭發淩亂,襯衫和褲子皺得不成樣子。
因為哭過的緣故,眼睛鼻子都紅紅的,嘴唇有點腫,帶著兩個曖昧不明的齒痕。
她安靜地聽自己的心跳,直到耳朵也跟著紅起來。
她洗澡,刻意把水開得很涼,試圖用寒冷讓紛亂的思緒靜下來。
剛才盛熙川坐在台階上看她的眼神,讓她失控,想不顧一切撲進他懷裡,吻他,回到他身邊去。
不要一時衝動,她好好生活了四年,努力把孩子撫養大,讓自己變得更好,這一切的苦心孤詣,不是為了讓一切回到原點的。
微涼的水順著皮膚的肌理蜿蜒而下,宋清殊在冷得打了個噴嚏後,依然沒能從情緒裡跳脫出來。
當晚,她又一次做了難以啟齒的夢。
夢裡不知是不是那個樓梯間,依然黑暗逼仄,宋清殊的心被高高吊起,又輕輕放下。
盛熙川一次給一點,卻又不給滿,她整個人的感官被懸在半空裡,不上不下。
久旱的人苦苦等待甘霖的降臨,甘霖來了,卻隻有一滴。
夢裡的她不知羞,纏著求他。
他說:“回到我身邊來,說你愛我。”
再之後,宋清殊就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夢裡有沒有答應他。
身下不太對勁,床單有濕意,原來是情緒起伏太大,她的大姨媽提前了。
那昨晚的反應可不可以解讀為激素作祟?
事實上,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不該變化。
隔了兩天,宋清殊懸著的心又開始坦然。
盛熙川從那天起又一個多星期沒出現過,哪怕元宵燈會的時候,宋清殊特地帶阿諾去晃了一圈,不少世家子弟看見,他那邊也沒什麼動靜。
隻不過,第二天他讓人送了一個大箱子到陸氏,點名給宋清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