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楊小凡屏息凝神，將遠處神族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在耳中。
“星路……中太洲……返回神族部落……”
這些陌生的詞彙如同驚雷般在識海中炸響。
楊小凡眉頭緊鎖，指節不自覺地捏得發白。
他在一品軒博覽群書，卻從未聽聞過什麼“星路”。
“看來是這幾個月才出現的事。”他暗自思忖，“難怪神族大批撤離……”
直到後半夜，那兩頭巡邏的神族才罵罵咧咧地離去，隻留下兩個守衛在火堆旁打盹。
火光映照下，石壁上的煙熏痕跡顯得格外猙獰。
楊小凡像一隻捕食的獵豹，悄無聲息地靠近。
五米……三米……守衛的鼾聲清晰可聞。
“就是現在！”
混沌饕餮爐驟然祭出，黑光一閃，兩名守衛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被吞噬。
軒轅樹根須蠕動，轉眼間便凝結出兩顆鵪鶉蛋大小的神通果。
“實力越弱，果子越小麼……”
楊小凡若有所思地收起神通果。
機關發出沉悶的“哢嗒”聲，鐵門緩緩升起一道縫隙。
楊小凡身形一閃，沒入黑暗之中。
通道內黴味刺鼻，青石縫隙間雜草叢生。
毫眸運轉，黑暗頓時無所遁形。
“果然是地牢……”
眼前的景象讓楊小凡胃部一陣抽搐。
成排的牢房裡，腐爛的屍體與活人共處一室。
有些屍骨已經風化，有些卻還掛著腐肉……
那是近些年才死去的囚犯。
“東方家族竟有這麼多人被囚禁於此……”
粗略估算，光是屍骨就有三百多具。
楊小凡強忍惡臭，繼續深入。
忽然，最裡側的牢房傳來微弱的生命波動。
“有人還活著！”
腳步聲在寂靜的地牢格外刺耳。
牢房裡頓時響起鐵鏈碰撞聲，夾雜著驚恐的喘息。
“又要來搜魂了嗎……”
“這次輪到誰了……”
沙啞的竊竊私語透著絕望。
楊小凡停在最裡間的牢門前，神之力順著鎖鏈紋路遊走。
隨著“哢嚓”一聲脆響，牢門應聲而開。
“請問東方世華前輩在否？”他壓低聲音問道。
角落裡，一個形銷骨立的老者猛地抬頭，亂發間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睛：“你是何人？”
“晚輩楊小凡，受東方音所托前來相救。”
“音兒？”老者身旁的婦人突然撲到鐵欄前，鎖鏈嘩啦作響，“她還活著？我的音兒……”
那聲音裡的顫抖讓楊小凡心頭一酸。
他快步上前，指尖神光流轉，輕易解開了二人鐐銬。
“你當真是人族？”東方世華難以置信地摸著恢複自由的手腕，“怎能驅使神族之力？”
“此事容後細說。”楊小凡環視牢房，“當務之急是帶諸位離開。”
“小友不必白費力氣了。”東方世華苦笑著搖頭，“我們這些廢人，如何逃得出神族地盤？”
楊小凡沒有答話，心念一動，東方夫婦已被收入混沌饕餮爐。
接著如法炮製，不到半個時辰，二百餘名幸存者儘數獲救。
神鼎內，靈液如春雨般灑落。
軒轅樹的根須探入眾人經脈，將侵蝕多年的神之力一一拔除。
“家……家主！”一位長老老淚縱橫，“我們真的得救了！”
東方世華望著四周歡呼的族人，乾裂的嘴唇不住顫抖。
二十年了，他幾乎忘了希望是什麼滋味。
外界，楊小凡正將一具具屍骨小心收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