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海霧中，繡著金龍的旗幟若隱若現。
麓皇仙府的飛舟上，年輕弟子們不約而同看向站在船首的藍袍青年。
“覃師兄……”紮著高馬尾的女弟子聲音發緊，“那些怪人用的似乎不是真氣？”
覃北骨節分明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劍柄，眉心擠出三道深痕：“是神族。”
這三個字仿佛帶著千鈞重量，讓甲板上瞬間鴉雀無聲。
“神族？”背著藥簍的圓臉少年湊上前，“‘萬族誌’裡沒記載過啊。”
“他們比上古世家更古老。”覃北望著戰場，聲音低沉得像在自言自語，“星域破碎時，有些種族就像種子……隨風飄落到各個地方。”
他說著突然噤聲，仿佛觸及了某個禁忌。
海麵中央，十二道黑影已成合圍之勢。
馬嶽元與羅義不約而同退到李堂正身側，三人背靠背站著，衣袍都被神之力激蕩的狂風吹得獵獵作響。
“兩位。”馬嶽元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不如立個君子協定？”
羅義抹去嘴角血絲，冷笑：“馬老鬼什麼時候也講起道義來了？”
“總比讓異族得逞強。”李堂正突然插話，他右手虎口已經崩裂，鮮血順著劍槽滴在海麵上，“得手後能量三分，違者……天打雷劈。”
最後四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三人目光如電光火石般碰撞，最終同時點頭。
這個臨時同盟脆弱得像層薄冰，但在神族威壓下卻成了唯一選擇。
“動手！”
馬嶽元袖中突然飛出一道銀索，如靈蛇般纏向雷霆珠。
幾乎同時，十二惡煞齊齊踏前一步，海麵頓時凹陷出巨大的圓形坑洞。
“攔住他們！”
李堂正長劍劃出半月弧光，劍氣中竟帶著絲絲血色。
羅義則雙手結印，七柄碧玉小劍從發髻中激射而出。
混戰爆發的刹那，誰都沒注意到礁石陰影處站著個青衫少年。
楊小凡指尖輕輕摩挲著儲物戒，目光卻比萬年寒潭還要平靜。
雷霆珠驟然破空而出，如同一尾受驚的銀魚，在漫天雷光中劃出一道刺目的軌跡。
“不好！”
李堂正瞳孔驟縮，手中蓄勢待發的殺招硬生生收回。
對麵神族戰士的骨矛擦著他脖頸掠過，帶起一串血珠，他卻渾然不覺，身形已化作流光追去。
羅義的反應隻慢了半拍，衣袍在雷電中獵獵作響：“攔住它！”
這聲暴喝在混亂中炸開，原本對峙的雙方竟同時調轉方向。
十二惡煞發出刺耳尖嘯，漆黑鬥篷下伸出森白骨爪，十二道黑影如索命幽魂般緊追不舍。
“機會來了！”
外圍修士中不知誰喊了一聲，數十道身影同時騰空。
有個赤膊大漢最先出手，布滿老繭的手掌眼看就要觸及聖珠邊緣，那珠子卻靈巧地一扭，擦著他指尖溜走。
“見鬼！這東西成精了不成？”
大漢罵罵咧咧，忽然感覺後背發涼。
三道可怖的威壓碾過，他像片落葉般被掀飛出去，耳邊最後聽到的是同伴骨骼碎裂的脆響。
金奧蜷縮在礁石陰影裡，聖衣天甲與雷光融為一體。
他盯著那顆越來越近的明珠，喉結上下滾動。
當雷珠掠過頭頂的刹那，他猛地暴起！
“是我的了……”
狂喜尚未達眼底，一隻泛著金屬光澤的骨掌當頭罩下。
金奧倉皇抬頭，正對上惡煞麵具下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
“轟！”
聖衣碎片混著血雨紛揚灑落。
不遠處幾個修士呆立當場，褲管下滲出可疑的水漬。
殺戮像瘟疫般蔓延，不斷有人墜入雷海，慘叫聲剛出口就被雷霆吞沒。
那珠子卻似有靈性，在屍山血海中穿梭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