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裹著潮氣從磚縫裡滲進來,衝淡了牢房裡的黴味和血腥氣。
周知昌縮在牆角,兩眼驚恐的瞪著。
脊背上的寒毛根根豎起。
如果不是他慢了一步,此時躺在地上屍體就是他了。
不管是誰要害他,定是怕他把對方招出來。
周知昌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他在牢裡苦苦支撐,為的就是咬死此事,保全大局。
可皇後和齊王,甚至連國公府那邊,連個露麵的人都沒有。
就算皇後不方便出麵,林錦書呢?
他是刑部侍郎,隻要他想,絕對有法子見他一麵。
可他們非但不露麵,還想置他於死地。
真是欺人太甚。
既然他們不仁,就彆怪他不義。
想通了以後,周知昌費力的挪到牢門,對外大喊:“來人,來人,我要見七皇叔,我要見七皇叔。”
聲音在空蕩的牢房裡回響,卻不見有人回應。
而在監牢內的一個隱蔽角落,早已經等候多時的景桓,卻勾了勾唇角。
他將靜字的最後一筆寫上,輕吐出兩個字:“成了。”
白術意外的嘿了一聲:“王爺料事如神啊,若不是王爺提前布局,周知昌也不會這麼快鬆口。”
“唔,唔……”在白術腳下縮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
對方嘴裡塞著破布,正是剛剛給周知昌送飯的人。
景桓目光涼涼的看向周知昌的方向,對著白術說道:“去,把他提過來。”
“是,王爺。”白術應了一聲,轉身就去提人。
不多時,幾個獄卒押著周知昌到了跟前兒。
他費力的跪在地上,再也沒了先前的傲氣。
景桓目光冰冷的看著他,無形的壓迫壓瞬間襲遍全身,讓人遍體生寒。
周知昌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他眼裡湧動著恨意,說道:“沈老將軍的案子,的確與我有關,但此案也並非我一人所為,王爺可知,是誰揭發的老將軍嗎?”
此事景桓當然不知道,那時的他還在邊關。
周知昌說話說一半,明顯是想要跟他談條件。
可這裡是大理寺,他想談條件,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資格。
“說下去。”景桓麵上不見急躁,一片平靜。
周知昌咬了咬牙,說道:“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要求王爺留我一命,可是家中小女實在無辜,我隻求王爺能保全小女一命,若是王爺能答應,罪臣便招。”
景桓目光冷銳的看向他:“本王代表的是國法,法不容情,沈老將軍一族何其無辜,薜家一家三口,何其無辜,便是永寧縣主因為此案,也險些搭上一條命。”
“你犯下滔天罪行,卻要本王保全你的女兒,實在可笑。”
白術把地上的凶手往前一踢,對著周知昌說道:“你的女兒是命,彆人就不是命了,王爺沒有將她收押,已經是網開一麵了,你居然還妄想讓王爺養著你的女兒,真是癡人說夢。”
“就算你不招,我們也有了證據,你看看這是什麼。”
他把凶手腰間的令牌,擲於周知昌麵前。
隻見令牌上麵,竟寫著一個林字。
周知昌頓時覺得頭腦轟鳴一聲,一片空白。
皇後對他視而不見,林家卻狗急跳牆了,想要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