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張了張嘴,竟一時語塞。
他本想借著林姝的身孕做文章,卻沒料到皇後竟如此通透。
不僅順著他們的話頭接了下來,還為攝政王開脫,堵死了他們削權的提議。
太傅也皺起眉頭,總覺得哪裡不對,可皇後的話句句在理,他挑不出半分錯處。
晟元帝看著顧長月澄澈的眼睛,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哪裡是勸他納妃,分明是用這種方式給他和太傅台階下呢。
如此一來,護住了景桓,還保全了他的顏麵。
顧長月輕輕撫摸著小腹,語氣柔和:“陛下,臣妾腹中的孩兒,往後也需兄弟扶持,方能安穩立足。
多幾位妹妹入宮,為皇家開枝散葉,是好事啊。”
她故意加重了妹妹二字,暗示就算納妃,也不會動搖她的地位。
畢竟,她們身後是玄王府和將軍府。
林姝和景桓,是站在他們身後的。
太師與太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皇後都這麼說了,他們若是再揪著不放,反倒顯得咄咄逼人。
“娘娘深明大義,老臣佩服。”太師順水推舟,對著顧長月拱手:“既是娘娘也覺得該廣納後妃,還請陛下早日下旨,以安人心。”
晟元帝看著顧長月眼中的暗示,心情複雜。
他沉聲道:“既然皇後也這麼說,此事便依你們。三日後,朕會命禮部擬旨,選秀充實後宮。”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兩位老臣,目光威嚴:“但景桓是朕的七皇叔,誰敢再非議他半句,休怪朕不念舊情!”
太師與太傅雖未達成削權的目的,但好歹逼得陛下鬆了口。
兩人也不敢再得寸進尺,連忙躬身應道:“老臣遵旨。”
林姝這些日子,越發慵懶了。
下腹的墜脹感,越來越明顯。
穩婆告訴她,孩子已經入了盆,生產日期也就這兩天了。
景桓急的幾個晚上睡不著覺,隻要林姝有個動靜,他就驚的坐起來看看她。
然而林姝能吃能睡,這天她突然想吃烤肉。
景桓便讓人支了鍋子,他親自給林姝烤。
林姝一邊吃,一邊讚歎:“夫君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肉質不老不柴,好吃。”
看她吃的滿嘴流油,景桓笑了起來:“我隻盼著你能順利生產,平安渡過才好。”
“放心,肯定沒問題的。”林姝擺了擺手:“我早已經做好了丹藥,保命的止血的,應有儘有,便是我一腳踏進閻王殿,也能……”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嘴就被人捂住了。
景桓紅著眼睛,氣道:“怎麼什麼渾話都往外說,也不怕忌諱。”
他從未露出如此生氣的一麵,連眼睛都紅了。
林姝這才知道,自己無意中的一句話,他竟聽進心裡去了。
“我就是隨口一說,無心的,你何必當真?”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景桓眨巴了下眼,將眼裡的淚意逼了回去。
林姝見他真的傷了心,急忙拿帕子給他擦眼:“你彆當真啊,我不說了。”
景桓推開她的手,輕聲道:“你坐好去,這裡煙嗆人,我是被煙嗆的。”
看他那樣子,林姝哪還敢再說什麼,乖乖坐好。
烤肉吃完,景桓的情緒總算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