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穀裡陰風陣陣,吹得人後脊發涼。
羅隆聞的頭套"唰"地被扯下,刺眼的火把光晃得他睜不開眼。
等他適應了光線,映入眼簾的是孫長清那張笑眯眯的臉——
溫和得讓人毛骨悚然。
"羅大人,這一覺睡得可還香甜?"
孫長清語氣親切,仿佛在問候老友。
可羅隆聞的視線往旁邊一挪,瞬間如墜冰窟——
呂小步拎著把還在滴血的刀,眼神像在看一具屍體,
這位爺今天火氣格外大,仨人頭顯然沒解渴。
腳邊橫七豎八躺著三具無頭屍首,
正是他那三個倒黴隨從。
鮮血滲進泥土,腥氣撲鼻。
更恐怖的是,
旁邊一個高大漢子正帶著幾個士卒哼著小曲"嘿喲嘿喲"挖坑,
時不時還嗬嗬傻笑——正是李驍;
鐵鍬鏟土的"沙沙"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羅大人放輕鬆,"
孫長清笑得人畜無害,"您那三位隨從已經先走一步了,
黃泉路上正等著伺候您呢。"
他指了指那幾個新鮮出爐的土坑,
"您瞧,連新家都給您備好了,挑個風水寶地?"
羅隆聞渾身僵直,恐懼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幫丘八瘋了嗎?!
我是堂堂朝廷命官,監軍!
說殺就殺?!
他倒是想尿褲子壯壯膽,可惜早在呂小步趕出府上時就尿乾淨了。
"撲通!"
這位自詡清高的文官直接跪了,
磕頭如搗蒜:
"英雄饒命!是小的有眼無珠,
不該來觸各位黴頭,求給條活路啊!"
什麼文人風骨?
那都是刀沒架脖子上時的表演!
現在他隻覺得——水太涼,脖子更涼!
孫長清見火候差不多了,
慢條斯理地從袖中掏出一份供詞,
嘴角掛著陰測測的笑:
"羅大人若是識相,咱們也不是不能商量。"
那供詞上白紙黑字寫著羅隆聞告發司馬藩勾結東狄謀反,
旁邊赫然擺著那封"密信"——正是羅隆聞準備栽贓張克的!
孫長清用抹白法改了落款,
字跡模仿得有七分像,
硬是把張克變成了司馬藩。
羅隆聞雙手抖得跟篩糠似的,
冷汗浸透了後背。
他知道自己徹底栽了。
這供詞要是畫押,
司馬家非把他生吞活剝了不可!
但要是不畫...可不畫?
眼前這幾個殺神絕對能把他活埋了!
"磨蹭什麼!"
呂小步早就不耐煩了,
一把按住羅隆聞的手腕,
力道大得骨頭哢哢作響。
"啊!"
隨著一聲慘叫,
紅手印已經按在了供詞上。
畫了押。
呂小步還不解氣,
抽出短刀獰笑道:
"既然你這酸儒這麼喜歡東狄人,
老子給你留點紀念!"
"有辱斯文!有辱..."
羅隆聞的慘叫響徹山穀。
呂小步手法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