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仙一把按住他肩膀,指著順德府方向:
"急個卵!
順德府和大名、
廣平三地少說還能拉出萬餘官軍,
數百騎兵和數萬青壯。
萬一對麵有高人指點..."
"他娘的!"
呂小步鬱悶地拔出畫戟,在空氣中劃出淒厲的尖嘯,
"好吧,等滅了偽燕主力,再來一個個開這些盲盒。"
朝陽徹底躍出地平線,
將十餘處燃燒的官倉照得通紅。
滾滾黑煙衝天而起,
像一根根豎起的中指,
嘲笑著這片土地上的既得利益者。
順德府城樓上,崔文遠手中的象牙折扇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
這位養尊處優的知府大人,此刻臉色比鍋底還黑。
"趙德昌!你給本官解釋解釋!"
崔文遠猛地轉身,
扇尖直指身後武將的鼻子,"官兵加收糧的民兵鄉勇加起來上萬,
怎麼就不敢出城跟區區幾百燕山騎兵乾一架呢?
城外糧倉燒了一半,
今年的歲幣和賦稅你他娘的去給老子變出來?!"
順德衛指揮使趙德昌鐵甲下的褻衣已經濕透,
汗珠順著下巴"啪嗒啪嗒"砸在城磚上。
他拳頭攥得發白——
那些臨時抓來的壯丁,
光是聽見"燕山衛"三個字就尿了褲子,
還沒見著人影就跑了一半。
"知府大人明鑒,"
趙德昌抱拳行禮,
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燕山衛乃大魏北疆虎狼之師!
我們抓的壯丁多是從真定府那邊逃出來的。
光是聽到燕山衛打過來,
僅僅兩天就跑了三分之一。
下官砍了三十七顆腦袋才穩住陣腳!
現在出城就是送死,
現在隻有等廣平和大名府的援軍過來一起聚殲燕山賊才有把握啊。"
"廢物!"
崔文遠"啪"地合上折扇,
扇骨直接抽在趙德昌的鐵盔上。
他瘋狂扇著風,也不知是天氣太熱,
還是心裡那把火燒得太旺。
城外漕河邊的糧倉正冒著滾滾黑煙——
那些為了運輸方便建在城外的糧囤,
現在成了燕山衛最好的靶子。
如今燕山衛的騎兵如入無人之境,
一把火燒了他大半年的心血。
城內隻有一個預備倉的存糧不足三成,
再加上真定府逃來的數萬難民,簡直就是在傷口上撒鹽。
"早知今日,
當初就該把真定府那群廢物全攔在城外!"
崔文遠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手裡的象牙扇柄"哢嚓"一聲裂開道縫。
他額頭青筋暴起:
"還沒見著燕山賊的影子就跑了一半,
養群豬都比他們強!"
趙德昌沉默地站在陰影裡,
鐵甲下的肌肉繃得死緊。
他眼前閃過三個月前的畫麵——
那些從真定府逃來的難民,
個個瘦得皮包骨頭,
女人抱著餓死的孩子,
男人眼裡全是絕望。
當時崔文遠笑得像尊彌勒佛,
轉頭就把朝廷撥的本就不多“賑災銀”吞了大半。
"報——!"
"報!知府大人、指揮使大人,
大明府以籌備秋季南下糧草及防衛大魏北上為由拒絕發兵,
廣平府讓咱們先還去年那兩萬兩救災銀子..."
"放他娘的屁!"
崔文遠一腳踢翻身旁的木凳,
"這群王八蛋是要看著老子死啊!"
指揮使趙德昌心中苦笑。
去年真定府來求援時,崔文遠是怎麼翹著二郎腿說
"你都下轄兩個府了,怎麼還...."的。
那個的耿忠明,臨時接管著兩府地盤。
現在?
報應來得真快。
"大人息怒。"
趙德昌抱拳躬身,
鐵甲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他低著頭,
嘴角卻扯出一絲冷笑:
"不如固守待援?"
崔文遠臉上的肥肉突然抽搐了兩下,
眯成縫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寒光。
他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滿口黃牙——
這笑容讓趙德昌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本官已經..."
崔文遠慢悠悠地摸著腰間玉佩,
指腹在首輔印章上曖昧地打著圈,
"...給燕京去了八百裡加急。"
他忽然湊近:"趙將軍可得把城門守好了,要是再丟一粒糧食..."
話沒說完,但意思明明白白——
這口黑鍋,你趙德昌背定了!
"末將明白。"
趙德昌單膝跪地,
鎧甲砸在青磚上發出悶響。
他低著頭,眼底卻翻湧著殺意——
去他娘的!
在大魏時文官就這德行,
現在都當漢奸投燕了,
還是這副鳥樣!
老子這漢奸不白當啦!
夕陽如血,城外糧倉的黑煙終於散儘。
但順德城頭籠罩的陰雲,卻比之前更加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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