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卷起黃沙,順德府西部的官道上,
張克勒馬駐足,黑色披風在風中微微揚起。
他眯眼望向遠處——
軍堡城牆上空無一人,哨塔上連個值守的影子都沒有,
大門敞開著,像是早已荒廢。
張克心想,我隻想借個道,不用把軍堡都讓出來吧?
身後,燕山衛的軍隊靜靜列隊。
黑底紅字的"燕山"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映著秋陽泛著暗紅的光。
"報——"
一騎斥候飛馳而來,在張克馬前勒住,
"爵爺,順德府派人來了,說是勞軍。"
張克嘴角微揚:"也太客氣了吧。"
不多時,官道儘頭出現一隊人馬。
為首的官員身著官袍,身後跟著挑擔的民夫,牛羊酒肉的隊伍拖得老長。
那些所謂的衛所兵卒,走路都在打晃,腰刀掛在身上像個累贅。
張克端坐馬上,紋絲不動。
身旁的趙小白小聲道:"兄長,那是順德府衛指揮趙德昌。"
武官不穿甲,穿官袍,確實慫了。
趙德昌在二十步外就下了馬,小跑著上前,臉上堆滿笑容:
"燕山伯大駕光臨,下官趙德昌奉崔知府之命,特來勞軍!"趙德昌拱手作揖,聲音發緊。
張克這才慢悠悠地下了馬,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趙指揮辛苦了。本伯奉皇命南下,途經貴地,叨擾了。"
"應該的,應該的..."
趙德昌額頭滲著細汗,"爵爺為國征戰,這點心意實在..."
話到一半,他自己先噎住了。
兩邊心知肚明,兩邊不是一個"國"。
張克故意拖長了音調,"本伯聽說,順德府西邊的駐軍怎麼突然撤了?
咱不是才簽了和議嗎?莫非不相信本伯?"
趙德昌膝蓋一軟,差點跪倒:"爵爺明鑒!
那些粗鄙軍漢...自知不配在伯爺麵前..."
什麼撤了,這些混蛋知道張克率軍南下,直接跑了....老子還得給他們擦屁股。
"開個玩笑。"張克拍了拍他肩膀,"本伯這次就是借個道。"
趙德昌如蒙大赦,連連作揖:"爵爺寬宏大量!
下官代崔知府謝過爵爺恩典!這是勞軍禮單,請爵爺過目..."
張克隨手接過那禮單,看也不看就遞給身旁的趙小白:"崔知府的心意,本伯記下了。"
他忽然壓低聲音,"聽說順德府最近...兵力不太夠?"
趙德昌渾身一顫,額頭上的汗珠滾落下來:"這、這個..."
"彆緊張。"
"隨口一問。"張克笑容溫和,又補了句,
"對了,那個從真定府跑去的黃員外到處說本伯是什麼"燕山老妖"?"
撲通一聲,趙德昌直接跪在了黃土路上:
"爵爺明鑒!那黃員外胡言亂語,下官回去就..."
"起來。"
張克伸手虛扶,"本伯豈是計較之人?"轉頭吩咐趙小白,
"去把給崔大人和趙大人的禮物取來。"
檀木盒揭開,幾十個青瓷小瓶整齊排列。
張克取出一瓶:"燕山特產"三仙丹",配特製煙鬥,提神醒腦。趙指揮試試?"
趙德昌雙手接過,正要道謝,遠處突然傳來騷動。
一隊燕山衛押著幾個穿偽燕軍服的人走來:"爵爺,在林子裡逮到的。"
那幾個斥候一見趙德昌就哭喊起來:"趙大人!我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