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燕山軍調整投石機的配重參數改變攻擊目標,
流賊東西兩座流賊營寨已經開始騷動了。
"這他娘的什麼鬼東西!"劉黑虎一拳砸在寨牆上,指節滲出血來。
他也不是雛了,打過幾十場仗,從來都是帶著弟兄們衝上去砍翻幾個楚州官軍,對方就潰不成軍。
可眼前這場麵——最前方的營寨在火焰中扭曲變形,黑黃色的濃煙飄散,
逃出來的人跑著跑著就栽倒在地,手指把喉嚨抓得血肉模糊——
讓他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頭兒!"親兵的聲音已經變了調,"弟兄們要嘩變了!"
寨門處傳來刀劍碰撞的脆響。
"開門!放我們出去!"
"劉頭領要我們送死!"
劉黑虎轉頭望去,隻見數百名士兵正在衝擊寨門,守門的親兵被推倒在地,轉眼就被活活踩死。
有人開始搶奪糧食和馬匹,黍米混著血水灑了一地;
還有人直接翻越寨牆跳下去逃生,摔斷了腿也顧不得,拖著殘肢拚命往外爬。
"反了!都反了!"劉黑虎怒吼,"親兵隊!給我鎮壓!"
話沒喊完就卡在了嗓子眼——連親兵隊都亂了套。
有人扔了長矛往馬廄跑,被受驚的戰馬一蹄子踹碎了天靈蓋。
遠處又傳來火油彈破空的尖嘯,劉黑虎後脖頸的汗毛唰地豎了起來。
"完了完了..."
劉黑虎額頭滲出冷汗,嘴唇顫抖著嘟囔,"那燕山軍張克真是天上金剛轉世不成?
太可怕了...怪不得紅娘子和黑鷂子一聽到燕山軍來第一反應就是跑。"
劉黑虎再不猶豫,轉身對身邊僅剩的數十名親兵吼道:"搶馬!往北撤!與大部隊會合!"
輜重和糧草已經顧不得了,現在活命要緊。
劉黑虎帶著親信剛衝出,身後就傳來寨牆轟然倒塌的巨響。
與此同時,張吞天的營寨距離戰場稍遠,但恐慌已經像瘟疫般蔓延過來。
"燕山軍會使妖法!那天火沾上就死!"
不知哪個人嚎了一嗓子,整個營地頓時炸開了鍋。
"找死!"張吞天鋼刀出鞘,寒光閃過,兩個逃兵的腦袋就滾到了泥地裡。
親兵隊跟著動手,轉眼間兩百多顆人頭落地,血水把營地的黃土染成了暗紅色。
這手血腥手段暫時鎮住了場麵。
但張吞天心裡明鏡似的——要是讓燕山軍那種會爆炸的火罐子砸進營裡,就算砍兩千顆腦袋也止不住炸營。
"傳令!"他當機立斷,"收拾輜重糧食,有序撤離!一炷香內必須出發!"
底下小頭目麵麵相覷——以往準備撤退至少要一個時辰,今天竟要一炷香完成?
但沒人敢質疑,整個營地頓時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生怕跑慢了就被天火追上。
張吞天看著匆忙收拾的部隊,眉頭緊鎖。
他派親兵守住隊伍首尾,勉強維持著五千人的建製往北麵大營撤退。
沿途不斷有潰軍衝擊他們的隊伍,若不是他一路鎮壓,連這五千人也留不下來。
"燕山軍...張克..."張吞天咬牙切齒,"以後還是躲遠點吧!"
最後方的高擎天主帳內,氣氛凝重如鐵。
老酸儒撩開帳簾時帶進一股焦糊味:"天王,劉黑虎的人馬全垮了,張吞天正帶著殘兵往回撤。燕山軍的投石機..."
他咽了口唾沫,"那玩意太邪門,我從來沒聽說過。"
高擎天背對著眾人,鐵甲在燭火下泛著青灰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