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和尚盤腿坐在蒲團上,手裡轉著佛珠,眼神卻跟屠戶打量牲口似的。
正當中虎皮椅上,坐著個精瘦漢子——正是血狼王韓鐵山。
"見了血狼王還不跪?"旁邊一個疤臉壯漢猛地拍案而起,腰間九環刀嘩啦一響。
周仁眼皮都沒動一下。
他在流賊營裡混了那麼久,這套下馬威也就唬唬愣頭青。
當下隻是抱了抱拳:"韓大當家的,我奉燕山伯之命前來,帶著誠意——可不像貴部這般不講規矩。"
那疤臉漢子羅天梟啐了一口:"鐵算盤周仁!彆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底細!賣了天王求活的狗東西,也配在爺爺麵前擺譜?"
"良禽擇木而棲。"
"良禽擇木而棲。"周仁冷笑,"燕山軍橫掃燕州西部的時候,諸位還在山溝裡啃樹皮吧?"
他故意頓了頓,"還是說......韓當家覺得自己能比東狄十五貝勒更難啃?"
堂上頓時一靜。
去年燕山軍三千破十萬、全殲東狄聯軍的戰績,早把凶名傳遍了燕州。
那些逃回來的潰卒,哪個不是一提燕山軍就腿軟?
羅天梟臉色鐵青——他們敢跟偽燕官軍叫板,可沒人真敢去碰燕山軍這塊鐵板。
"夠了。"韓鐵山抬手止住話頭。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周仁也是刀口舔血的老油子,嚇唬不住。"周兄弟此來有何指教?"
周仁順勢遞上禮單:"燕山伯欣賞各位敢反偽燕,特備皮甲、棉甲八百套、戰刀兩千口,權當見麵禮。"
韓鐵山眼睛一亮。
邊軍出身的他太清楚這些裝備的分量——輕甲最適合流寇作戰,他底下的嘍囉根本穿不動重甲,沒那身板硬穿,跑不出一裡就得累趴下。
態度立刻熱絡起來:"周兄弟早說嘛!來人,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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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就在真定府界碑處。"
周仁呷著粗茶笑道,"我家主公總不能讓幾百兄弟押著貨進敵營吧?那不成小娘子進土匪窩了?"
眾人哄笑聲中,韓鐵山毫不遲疑地點頭應下——以燕山軍的實力,確實犯不著為這點軍械耍花樣。
一直沉默的軍師杜九突然開口:"不知燕山伯可否......勻些糧草?"
他眼角餘光掃過周仁那身簇新的六品武官服,織錦補子上金線繡的彪獸在火光下閃著刺眼的光。
堂上瞬間安靜得能聽見火把燃燒的劈啪聲。
所有人都眼巴巴盯著周仁,活像一群餓狼盯著塊肥肉。
周仁心裡暗笑。這些流寇的處境他再清楚不過——保定周邊四府早被自家主公掃蕩一空,方圓百裡連個像樣的糧倉都找不到。
東邊倒是有定北軍和東狄人的軍糧,可上次他們伏擊雖說砍了三百多顆腦袋,自家卻折了上千弟兄。
"什麼價?"韓鐵山直截了當地問。
周仁露出為難的表情:"如今兵荒馬亂,豫州的糧價都漲到四兩一石了,運到這兒,少說也得六兩。"
"六兩?!"
羅天梟猛地拍案而起,九環刀嘩啦作響,"你他娘不如直接搶!往年新糧下來,一石不過一兩二錢銀子!"
周仁冷笑一聲:"羅當家,你也說了,那是"往年"。"
他指尖輕輕敲著桌案,語氣譏誚,"現在是什麼年景?燕州各地餓殍遍地,易子而食的慘事還少嗎?六兩,已經是看在我家主公的麵子上了。"
韓鐵山的獨眼微微抽搐,沉默半晌,終於咬牙道:"五兩。"他盯著周仁,聲音低沉,"再多......弟兄們就隻能吃人了。"
周仁故作猶豫,實則心裡早已樂開了花——張克給他的底價是四兩五錢,現在多賺五錢,回去又能記一功。
"罷了。"他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看在韓當家誠心的份上,五兩就五兩。"
看著韓鐵山咬牙簽下五萬石的契書,周仁心裡算盤打得劈啪響——主公從燕山六錢銀收的糧,轉手就是八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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