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霧籠罩著草原,燕山軍的車陣像一頭沉睡的鋼鐵巨獸,靜靜匍匐在察哈爾大軍的包圍圈中。
炊煙從車陣內嫋嫋升起,與察哈爾大營的炊煙在空中交織。
張克蹲在戰車頂上,慢條斯理地啃著一塊乾糧。
他的目光越過層層疊疊的察哈爾營帳,望向更遠處的天際線。
"第三天了。"
李藥師無聲地出現在他身後,羽扇輕搖,"按照計劃,西路應該已經..."
張克抬手打斷,指了指不遠處正在巡邏的察哈爾騎兵:"耳朵。"
戚光耀正在組織士兵們進行日常操練。
刀盾碰撞聲、號令聲此起彼伏,仿佛這隻是一次普通的晨練。
幾個傷兵坐在角落縫補鐵甲,不時抬頭望向北麵——那裡堆積的屍體已經燒成了灰白色的骨堆。
察哈爾大營方向,一隊騎兵緩緩靠近。
為首的舉著白旗,在安全距離外停下。
"燕山的將軍!"
草原騎兵喊道,"我們大汗問,你們可願投降?隻要交出張克,其他人可以安全返回關內!"
車陣內爆發出一陣哄笑。
一個老兵喊道:"回去告訴林丹汗,我們將軍問他可願投降?隻要交出腦袋,其他人都能活!"
張克嘴角微揚,轉頭對李藥師低聲道:"看來林丹汗有點急啊。"
李藥師皺眉思索:"他應該是在試探我們的糧草情況。"
張克點頭,正午時分,張克故意命人在車陣顯眼處架起大鍋,煮起香噴噴的肉粥。
炊煙比往常濃了三倍,肉香隨風飄向察哈爾大營。
"兄長,我們糧草儲備?..."戚光耀有些猶豫。
張克舀起一勺肉粥又倒回鍋中:"放心,隻要我在,跟他們耗到明年都不成問題。今晚把剩下的羊都宰了,弄得熱鬨些。"
夕陽西下時,燕山軍的營地果然熱鬨非凡。
士兵們圍著篝火烤肉喝酒,還有人唱起家鄉小調。
歌聲飄到察哈爾大營,引得幾個年輕的草原騎兵伸長脖子張望。
林丹汗站在王帳前,臉色陰沉如水。
他轉向多爾濟:"探子怎麼說?"
多爾濟低聲道:"回大汗,他們確實在殺羊慶祝...奇怪的是,他們遠道而來,怎會有如此充足的糧草?"
夜深人靜時,張克與李藥師在帥帳內研究羊皮地圖。
張克的手指停在一處蜿蜒的河流標記上:"按計劃,霍無疾最晚也應該到這兒了。"
李藥師點頭:"最遲明日午時,消息就該傳到林丹汗耳中了。"
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戚光耀掀開帳簾:"東路軍白燼的消息,孔明燈已升起——他們已按計劃就位等待戰機。"
張克滿意地點頭:"白燼他們倒是利索,一路繞過了察哈爾主力。"
李藥師輕笑道:"現在就等西路軍這把火,把察哈爾部的軍心燒散了。"
戰場二百裡外,晨霧彌漫。
霍無疾的西路軍如同幽靈般從薄霧中現身。
馬蹄裹著羊皮,戰士們口中銜著木枚,連鎧甲外都罩著粗布——這支三千人的突騎兵行進時竟隻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就是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