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看守燕山軍維持秩序,舀起一碗渾濁的湯水:"此乃神醫秘方,專克煙毒。不過..."
他故意拖長聲調,"隻給願意當勸降先鋒的好漢。"
那碗散發著酸臭味的"解毒水",在此刻的偽燕降卒眼中卻成了救命仙丹。
"彆急!"
周德勉一腳踹開擠得太近的降卒,"聽好了!燕山軍有規矩,投降服役一年即可釋放!楚州來的兄弟可以作證!"
人群中立刻站出幾個士兵——是曾經從賊高擎天的楚州流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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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拍著胸脯道:"我們是在豫州投降的,乾了四個月就轉軍戶了,勞役乾活也管飯的!現在每月還有餉銀拿!"
周德勉趁熱打鐵:"願意當勸降先鋒的,現在就能喝解毒水!乾得好的,有機會提前釋放!"
“解毒水”,其實就是綠豆甘草湯加醋,很難喝,有點用。
醋弱酸性)可中和一部分硫化物,綠豆解毒對砷有一定效果),甘草緩解呼吸道刺激《本草綱目》記載)。
不到半個時辰,千人的"勸降先鋒隊"就組建完畢。
酉時的山風帶著一點淡淡的硫磺味,吹得火把忽明忽暗。
第一批五百名偽燕降卒被麻繩拴成五十組,每組都分到一個鐵皮喇叭。
這些不久前還是守軍的漢子,此刻正哆哆嗦嗦地站在山腳下,等待最後的命令。
"都聽好了!"
周德勉用馬鞭敲打著靴筒,"上山喊話,勸你們的老兄弟投降。喊得好的,計功。以後能提前結束勞改,放你們回家。"
每組勸降隊後麵五十步外都跟著十名草原射手,他們手中的燕山複合弓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這些來自漠北的射手最是冷酷,若有降卒敢逃跑,利箭會立刻穿透他們的後心。
他們要麼成功勸降,要麼變人肉盾牌,偽燕俘虜沒得選。
第一組降卒開始往山上移動。
他們十人手腕都係在一起,防止逃跑。
領頭的是個保定府本地口音的漢子,他舉著火把,鐵皮喇叭抵在嘴邊,聲音顫抖地喊著:"三營的弟兄們!我是安肅縣賣醬油的王老栓啊!燕山軍說話算話,投降不殺!"
半山腰的灌木叢裡傳來窸窣聲。
幾個偽燕士兵探出頭,臉上還蒙著酸臭味的濕布。
"王老栓?你們真沒死啊?"
"沒死!燕山軍還給我們喝了解毒湯!"
王老四扯開衣襟,露出還算乾淨的皮膚,"快下來吧!不投降死路一條!"
這樣的場景在各處山路同時上演。
密林深處傳來一聲嗚咽,接著是兵器落地的聲響。
薛白衣在山下聽著陸續傳回的回報,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
不出他所料——這些本地人比燕山軍更適合勸降工作。
他們熟悉這裡山路,都是同鄉,勸降更具說服力。
"報!"
傳令兵衝進大帳,"又一組帶回一百多俘虜,其中有個千戶想組織反抗,被自己人捆了送來!"
薛白衣露出會心一笑。
這正是郭登布防的最大弱點——層層設防保證不易被突破,但是同時導致指揮鏈條過長。
一旦指揮癱瘓,各層守軍就成了無頭蒼蠅,無法形成合力。
山腰處,一個定北軍的百戶長正紅著眼睛嗬斥部下:"不許降!都給我守住......"
話音未落,就被身後的壯丁一棍打翻。
"去你娘的!"
壯丁喘著粗氣,"老子眼睛都快瞎了,還守?"
類似的嘩變在各處發生。
沒有郭登和定北軍督戰隊的鎮壓,這些臨時拚湊的壯丁部隊立刻土崩瓦解。
更何況毒煙帶來的恐懼已經摧毀了所有人的鬥誌——哪怕沒被直接熏到的人,也因同伴的慘狀而膽寒。
"解毒湯!我們要解毒湯!"新投降的俘虜一下山就哭喊著。
燕山軍早有準備,一桶桶散發著酸味的湯藥擺在顯眼處。
俘虜們爭先恐後地湧上前,哪怕沒被毒煙熏到的人,也因心理作用覺得自己需要治療。
一個年輕的定北軍士兵喝完藥後癱坐在地,突然嚎啕大哭:"都死了......張大哥咳著咳著就吐血死了......"
他的哭聲引來一片抽泣,這些曾經的偽燕守軍此刻才敢釋放壓抑的恐懼。
薛白衣望著漸漸平息的山巒感慨:此戰與其說是被毒煙打敗,不如說是被恐懼擊潰。
魏清算準了風向,更算準了人心——當青黃色煙霧升起時,勝負就已注定。
人類對未知的恐懼被放大,哪怕實際傷亡不到兩成也直接讓大軍崩潰解體了。
火把在山路上連成蜿蜒的長龍,像一條吞噬偽燕軍的火蛇。
降卒們的喊話聲漸漸嘶啞,但效果顯著——每時每刻都有新的俘虜下山投降。
燕山軍的軍法官們在周德勉的監督下忙著登記造冊,將這些降卒按籍貫、編製分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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