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營...十不存三。"
他沙啞地念著,身旁的書記官臉色慘白。
壕溝前成片的屍體裡,絕大多數都是穿著簡陋護具甚至隻穿著號衣的燕州新兵——這些昨日還在家鄉務農的青年,如今以各種扭曲的姿勢永遠留在了異鄉的泥土裡。
定北軍先鋒軍的戰旗被隨意丟棄在血泊中,旗麵上還留著幾個焦黑的箭孔。
這支精銳部隊減員過半,活下來的士兵眼神空洞地坐在營帳外,有些人還保持著持盾的姿勢,手臂卻不自然地彎曲著——那是被燕山軍重兵器砸斷的。
更致命的是弓弩手、床弩兵等技術兵種和器械幾乎被打殘。
戰場上,盾車、巢車全數報廢,八成以上的床弩和攻城炮成了殘骸。
僅剩的兩成備用器械,還是因為沒來得及部署才幸免於難。
若要補充,隻能從後方調運弩臂、絞盤這些核心部件了——那些高彈性的扭力繩索和精密軸承,可不是隨隨便便在前線就能造出來的。
燕山軍營寨裡飄起嫋嫋炊煙。
羅城帶著得勝歸來的將士們剛踏入轅門,就聽見帥帳前傳來李藥師罕見的訓斥聲。
"玄霸!沒下令你就衝出去,眼裡還有沒有軍法?!"
隻見十幾個後勤兵正圍著全身重甲的李玄霸忙活。
李玄霸像個移動的兵器架般杵在原地,身上那套特製重甲正被分塊卸下——左胸甲"哐當"一聲落地,右臂鎧"咣啷"砸起塵土,每個部件都浸透了暗紅色的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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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衝鋒號響了啊..."
李玄霸的聲音從頭盔裡悶悶傳出,"不砍白不砍..."
"你!"
李藥師氣得額角青筋直跳。
這位平日令行禁止的大軍統帥,此刻卻像個麵對熊孩子的私塾先生——打不得罵不得。
之前張克軍法處置他文化課掛零時,十根軍棍打斷了八根,這家夥還撓著頭問"打完沒";
罰俸?
他連俸祿是多少都記不清,天天就混軍營裡吃完大鍋飯吃軍官小灶;
就連罰夥食,他也能半夜摸進夥房偷吃,太丟臉了,他不害臊,李藥師作為前線主將還要臉呢。
全軍通報?現在認識的字還不過百...
除了張克勉強能鎮得住,沒人治得了他。
可又不能為這麼一點小事把後方的兄長叫來吧。
羅城忍著笑上前打圓場:"藥師,大勝當前,板著臉多晦氣。"
他踢了踢地上血糊糊的胸甲,"東狄那群慫包,沒三天緩不過勁來。玄霸這是...呃,戰場嗅覺靈敏!"
李藥師看著正偷摸往嘴裡塞肉乾的李玄霸,突然覺得心累。
這哪是什麼底牌?
分明是個會自己往牌桌上蹦的活祖宗。
"下不為例。"
他揉著太陽穴,"功過相抵。"
後勤兵們終於卸完最後一塊腿甲。
李玄霸頓時輕快地蹦躂兩下,震得地麵都在顫。
他樂嗬嗬地拎起三百斤的大劍往肩上一扛:"我去洗劍了!"
跑出兩步又回頭,"晚上能吃烤全羊不?"
李藥師沒好氣道:“滾蛋!”
李藥師望著染血的甲胄部件,無奈搖頭:"不是我想翻底牌..."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架不住底牌牌自己非要往桌上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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