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仙的手指輕觸地圖,平靜地提議:“我們應聯合進軍南方,共同攻占延慶府。”
“你說什麼?”
白綾愕然抬頭,幾乎要將手中的茶碗打翻。
韓仙語氣從容:“以白家的名義,舉起反狄大旗拿下延慶府。”
白綾輕蔑一笑:“你們是在開玩笑嗎?”
她站起身,指向帳外:“您看看我們這些人,不過千餘之眾,老弱婦孺皆有,我們憑什麼去攻占延慶府?”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變得低沉:“我父親確實曾是延慶知府,但那是八年前的事了。如今的延慶府知府是劉茂才……”
提及這個名字,她的手指不自覺地緊握衣角:“他殺害了我的兄長,逼得我們白家無路可走,我們才起義的。”
韓仙眉頭微蹙:“你們不知道嗎?”
白綾警覺地挺直身軀:“知道什麼?”
秦叔夜聲音低沉:“半月前,東狄正紅旗血洗了延慶府。劉茂才全家被殺,他也自儘身亡,延慶府百姓死傷過萬。”
帳內一時陷入沉默。
“什麼?”
白綾的手指無意識地緊握刀柄,指節泛白。
她緊盯著韓仙和秦叔夜,似乎要從他們的表情中尋找謊言的痕跡。
“不可能!”
白鬆亭猛地拍案而起,少年的聲音因憤怒而變得尖銳,“東狄人再瘋狂,也不會攻擊偽燕的城池!他們不是同一路的嗎?”
鄭魁沉默地緊握鐵鏈,磨盤發出沉悶的摩擦聲。
孫七娘的笑容早已消失,銀叉在指間靜止;
李芍則微微閉眼,似乎在壓抑著情緒。
白綾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韓先生。”
她緩緩開口,聲音冷硬如鐵,“我們白家雖被定北軍逼入山中,但畢竟在當地居住了數十年。若延慶府真的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我們很容易就能查證。請不要試圖用虛假消息來欺騙我們。”
秦叔夜冷笑一聲:“你們在山中躲藏了多久?半個月前的事情,沒有傳到你們耳中,這很奇怪嗎?”
白綾沒有理會他的嘲諷,轉向白鬆亭下令:“鬆亭,你帶著老四他們前往延慶府探查,儘快返回。”
少年點頭,轉身大步走出帳篷。
韓仙注視著白綾緊繃的側臉,突然說道:“白當家的,你們起義,是為了反抗加稅,而非針對延慶的百姓,對吧?”
白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您想表達什麼?”
“我隻是想說——”
韓仙攤開雙手,“你們雪仇軍雖然勢力不如韓鐵山強大,但在燕州的名聲卻比他好得多。至少,你們從未對家鄉的百姓施暴。”
確實,白綾她們當初起義,是因為知府劉茂才加稅過於苛刻,還企圖奪取他們白家的田地,逼得白家無法生存。
她的兄長帶頭,數萬百姓抗稅,結果被劉茂才設局請客斬首,首級懸於城門之上。
這是私仇,是地方勢力之間的爭鬥。
但延慶府……畢竟是他們從小長大的地方,他們白家曾經是這裡的土皇帝。
白綾嘴角微揚,帶著自豪:“我們起兵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鄉鄰,怎能與那些打家劫舍的盜賊相提並論?”
她輕叩桌麵:“若非為了對抗定北軍,我們也不會與韓鐵山那幫人合作。”
韓仙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