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完畢的燕山軍將士開始列陣,鐵甲相擊的鏗鏘聲連綿不絕,冰冷的金屬碰撞聲在凜冽的空氣中格外刺耳。
經過兩個時辰的短暫休憩,士兵們疲憊的麵容稍見緩和,此刻正按照指令迅速整裝。
李藥師佇立在木質望樓高處,布滿血絲的雙眼如鷹隼般銳利地掃視著下方逐漸成型的軍陣。
徹夜未眠使他的眼瞼沉重如鉛,但緊繃的麵容仍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傳令李驍、常烈、秦叔夜三部,依既定方略展開攻勢!"
他沙啞的嗓音穿透晨霧,手中令旗重重揮下,"全軍進攻!"
此起彼伏的傳令聲中,數十架攻城器械從營寨深處緩緩推出,木質輪軸發出沉悶的呻吟。
韓仙的投石機陣地率先發難。
"調整射角,集中火力壓製城樓兩側!自由射擊!"
他高聲喝道,"把所有石彈都打光!"
隨著他的命令,一百架配重投石機同時發出令人牙酸的絞盤聲。
赤裸上身的壯漢們肌肉虯結,在寒冬中蒸騰著熱氣,將數丈高的配重箱一寸寸拉升到頂點。
"放!"
此起彼伏的號令聲中,配重箱轟然墜落,杠杆另一端皮兜中的石彈呼嘯升空,在空中劃出數十道致命的拋物線。
"繼續裝填!不得延誤!"
韓仙揮鞭指向城牆,"在雲梯抵近前,必須壓得他們抬不起頭!"
戰鼓聲驟然炸響,如悶雷滾過大地。
"前進!"
隨著李藥師的令旗揮下,燕山軍中戰鼓聲頓時如雷震天。
秦叔夜、李驍、常烈三位將領各率精銳,推動著雲梯、盾車和衝車踏上護城河上的臨時橋梁。
張克站在中軍,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望著那座傷痕累累卻依然屹立的雄關,他心中五味雜陳。
終究還是要用精銳用最原始笨拙的蟻附攻城來啃這塊硬骨頭。
他原本期待用投石機在城牆上撕開一道缺口,但山海關關城的強度超出了預期。
蟻附攻城——這是最慘烈也最無奈的攻城方式,意味著士兵們要像螞蟻一樣攀附城牆,用血肉之軀去填平勝利之路。
城頭守軍幾乎同時察覺了燕山軍的集結。
一名牛錄額真跌跌撞撞衝下城牆,甲胄上沾滿石屑:"大人!燕山軍主力開始總攻了!"
揚古利轉頭對圖魯什和愛星阿喝道:"帶人上去!頂著燕山軍的石雨也要把他們擋在城牆下!"
守軍開始向城頭增兵,箭矢如飛蝗般傾瀉而下,再無暇顧及那些被綁在盾車前的俘虜。
一支利箭"嗖"地釘在李驍的盾牌上,箭尾兀自顫動。
他揮刀砍斷箭杆,怒吼道:"不要停!把雲梯車推上去!"
"砰!"
一塊石彈精準地砸在城垛上,三名東狄士兵頓時化作血肉模糊的一團。
飛濺的磚石夾雜著殘肢斷臂,在守軍中激起一陣驚恐的騷動。
但很快就有新的士兵補上空缺,繼續拉弓射箭。
"保持隊形!"秦叔夜高聲喝道。
他率領的後續已經踏上浮橋,沉重的腳步聲在橋麵上回蕩。
每個士兵都緊握著盾牌,眼睛死死盯著城頭。
箭雨穿過投石機的石雨網傾瀉而下,在盾麵上激起密集的撞擊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