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粱玉凝神思索片刻,卻搖了搖頭:“蒙家兄弟那邊,可能性不大。
當初我們在東昌府和他們交手時,你也在場,他們連尚方寶劍都不放在眼裡,見了根本不下跪,毫無人臣之禮,分明是一夥割據自重的驕兵悍將。
姓高的去找他們,怕是自取其辱,甚至可能被直接砍了腦袋。”
他頓了頓,又分析道:“至於定北侯張克……侯爺為人,風評不錯。
咱們王帥生前,不少緊缺的物資,比如三仙丹,還有不少走私的生意,都是從燕山那邊來的。
侯爺做生意很講誠信,從不壓價,也從不以次充好。
我也替王帥走過幾趟,人燕山軍還是挺好說話的講規矩。
燕京大火據說是白蓮教乾的,侯爺現在應該正忙著清剿燕京的白蓮教餘孽和偽燕殘黨,未必有暇顧及我們這邊。
退一萬步講,萬一……萬一燕山軍真的來了,咱們也不是不能談。
大不了投降嘛!
咱們的本意也不是造反,隻要能把撫恤和軍餉的問題解決了,本來就是做著招安打算的。”
李國英聽完左粱玉的分析,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是真怕左老大輕鬆拿下開封後就頭腦發熱,妄自尊大。
說實話他是不敢和燕山軍、齊州軍那樣的虎狼之師碰硬!
他們沒和燕山軍直接交過手,但可是親眼見過燕山軍的騎兵是怎麼像趕羊一樣,追著高擎天幾萬大軍從楚州一路潰逃到豫州的!
據說高擎天最巔峰擁兵十萬,卻被燕山軍幾千精銳騎兵反複衝殺切割,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一路損兵折將,狼狽不堪。
更何況燕山軍還陣斬了代山,將多奪打得幾乎全軍覆沒!
這樣的大人物,是他們絕對絕對惹不起的存在。
作為左粱玉多年的老搭檔和心腹,他必須時刻提醒著點,彆飄,咱隻圖財。
左粱玉似乎看穿了李國英的心思,淡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國英,你放心。我心裡有數,不會莽撞行事的。
對我們來說,現在‘存在’就是一切,一切為了‘存在’。
咱們當兵吃糧,不是為了打生打死爭天下,是為了讓自己和家人能活下去,活得稍微像個人樣。
我會儘全力,帶著大家找一條活路出去。”
就在左粱玉與李國英交談之際,黃河之上一葉扁舟,正順著渾濁湍急的河水,向下遊飄去。
船頭蹲坐著一個身影,衣衫襤褸,發髻散亂,左臂上胡亂纏著的布條還在不斷滲出血跡,正是狼狽不堪如喪家之犬的高起潛。
他死死抱著一柄用臟兮兮的黃綢包裹的長劍,如同抱著最後的救命稻草;
用還算完好的右手袖子,一遍又一遍地、近乎偏執地擦拭著劍鞘;
仿佛要將上麵沾染的塵土和屬於他的血跡徹底抹去保持威嚴。
他一邊擦拭,一邊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聲音如同夜梟般難聽:“豫州軍……反賊!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該死的王通!都是你帶出來的好兵!
還有劉全……這群該千刀萬剮的叛逆!
咱家……咱家就不該為了陛下的體麵,心存仁慈,當初在城裡把他們全都結果了!一個不留!”
一旁搖櫓的仆從嚇得臉色慘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隻能拚命劃船。
話雖如此狠厲,但高起潛心裡比誰都清楚,接下來的爛攤子該如何收拾,才是真要命的事情。
他是皇爺曹禎親自派到豫州的監軍太監,代表著皇帝的臉麵。
如今在他眼皮子底下,整整一支豫州軍造反,攻占了省府開封,屠戮官員……這等潑天大禍,他回去絕對是死路一條!
皇爺的決策怎麼會有問題?
一定是他這個當奴才無能,執行壞了皇爺的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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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想辦法彌補!必須借兵!
必須自己把這股“叛亂”鎮壓下去!用叛軍的鮮血,才能洗刷他的罪責,換回自己的命!
蒙家兄弟?
那倆桀驁不馴的逆賊肯定不能去,他們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裡,還跟自己動過手。
定北侯張克?
那人也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在燕州殺得東狄人頭滾滾。
但此刻,他似乎又沒有更好的選擇。
張克遠在燕州,濟南府那邊頂多隻有一個衛指揮使,他手握尚方寶劍,難道還拿捏不住嗎?
對!就去濟南府!
以欽差之名,調集兵馬,反攻開封府!為陛下分憂。
這樣想著,高起潛眼中重新燃起一絲扭曲的希望之火。
他用右袖更加用力地擦拭著尚方寶劍,仿佛能從中擦出千軍萬馬,絲毫感覺不到左肩傷口傳來的陣陣劇痛。
小船在黃河波濤中起伏,載著他和那柄已然褪去神聖光環的寶劍,向著未知的、同樣布滿荊棘的前路漂去。
異世界高起潛,於征戰沙場之事上實無建樹,卻在臨陣脫逃、出賣同胞方麵頗有手段。
身為監軍,他竟能連續坑害兩代“大腿”——盧象升血戰殉國,孫傳庭蒙冤下獄。
他奉行所謂“敵進我退,敵退我亦退”之策,美其名曰“以距為美”,戰報虛飾、欺上瞞下已成常態。
每遇戰事,他便率領最精銳的遼東鐵騎遠避鋒芒,名為巡防實為遊走,未嘗打過一場硬仗。
相當於都在我方高地開團保水晶了,吃了最多經濟的主c跑去打紅,最後輸了還怪隊友,能理解有這樣隊友的絕望了吧。
大明末年,朝中正缺一個如郭開般的戰神,而高起潛,恰填此缺,剛好坑的都是倆柱石級大腿,敵方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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