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烈帶著大軍衝進寧遠城南城門時,城內城外的東狄兵早已亂作一團。
他立馬揮手:“鄭開陽、馮鐵硯!
各帶一千騎兵,從東西兩側過城迂回,追殺逃兵!一個都彆放跑!”
鄭開陽和馮鐵硯齊聲應下,撥轉馬頭,帶著兩翼的騎兵往兩側衝去。
馬蹄踩在雪地上,濺起一片片雪沫,刀刃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潰敗的東狄兵哪還有心思抵抗,隻顧著往北瞎跑,甲胄、兵器丟了一地;
有的甚至連狗皮氈帽都跑飛了,雪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屍體,鮮血滲進雪裡,染出一片片暗紅,像綻開的鬼花。
“殺!”
燕山軍騎兵呐喊著追上去,手裡的刀劈砍下去,東狄逃兵慘叫著倒下。
有的東狄兵想躲進地窖,卻被燕山軍一腳踹開門,拖出來直接砍了腦袋;
有的想往雪洞裡鑽,卻被馬蹄踩住後背,活活踩死。
亂戰追殺一直打到天明,天邊泛起魚肚白時;
寧遠城外北麵的雪地上,早已堆滿了東狄殘兵的屍體,有的凍得僵硬,有的還保持著掙紮的姿勢,慘不忍睹。
就在這時,官道遠處傳來車輪滾動的聲音;
韓仙率領著燕山軍後軍兩千多步兵,清理著官道被積雪覆蓋的官道,押運著數百輛大車的糧草、軍械和煤炭,趕到了寧遠城下。
他抬頭一看,寧遠城南城門樓的火已經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麵燕山軍的大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城門口,一群個燕山軍的火頭兵正架著一排排大鍋,鍋裡“咕嘟咕嘟”煮著東西,冒著滾滾熱氣。
走近了才看清,士兵們正把東狄人囤積的麥餅、高粱麵、棒子麵,用手中的錘子搗碎了,混著牛羊頭直接丟進鍋裡,煮成糊狀的麵皮肉湯。
有的士兵手裡的錘子還沾著些許血肉,也隻是用雪擦了擦,就接著搗那些凍得發硬的乾糧;
為了摸進寧遠城,他們兩天沒生火,窩在雪地裡啃硬乾糧,早就饞壞了。
“開飯嘍!”
一個火頭兵端著粗瓷碗,舀了滿滿一碗肉湯,遞給剛從城外回來的戰友,“快趁熱吃!一會兒還有活乾!”
城門口北側,一隊隊燕山軍士兵牽著一串串東狄逃兵回來;
繩子勒得逃兵們手腕通紅,有的走不動路,直接被拖著走。
半路要是有人倒地,立馬有騎兵翻身下馬,一刀補在脖子上,割下腦袋掛在馬鞍旁,都是軍功彆浪費。
不一會兒,從北麵撤回來的騎兵馬鞍旁邊就掛滿了帶著金錢鼠尾辮的東狄人頭,血順著馬鐙往下滴,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梅花似的血痕。
韓仙入城下了馬,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清楚——遼西走廊從這一刻起,除了最東麵的廣寧衛)錦州防線,往南二百多裡直到山海關,已經成了燕山軍的甕中之鱉。
東狄以為燕山軍會和他們在山海關打逐次抵抗的鏖戰靜坐戰;
卻沒想到,不管是在高麗攪局,還是襲擊覺華島,燕山軍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捅敵人腰子的機會。
他剛進城安排好物資囤積,就對著身後吩咐:“把軍法官的營帳紮起來!就在四城門口,立刻登記軍功、查驗首級和俘虜!”
隨隊的幾十名軍法官立馬行動,扛著帳篷、抱著賬簿和筆墨,在城門口選了塊背風的地方,快速搭起臨時營帳。
他們拿出軍功票,當場登記完畢,就遞給立功的士兵——戰後憑著這票,能換軍功晉升、賞銀,甚至田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