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遲慕聲眨了眨眼:“嗯?”
長乘指了指不遠處堆積如山的草藥堆,慢悠悠道:“那堆是艮宮上午挖的草藥,部分帶有震炁,你來練練手,看看能不能感知到炁態強弱的區彆。”
他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這可是小寬特意給自家宮內的‘師弟’尋來的哦。”
小寬在一旁微微頷首,身影依舊沉穩。
遲慕聲愣了愣,撓了撓寸頭,低聲道:“謝謝小寬師兄。”
他的聲音低沉,目光卻依舊遊移,像是被某種思緒牽絆。
小寬衝遲慕聲點了點頭,眼中帶著一絲鼓勵,起身,朝後方草藥堆走去:“無妨,慕聲跟我來。”
遲慕聲點頭,跟在後麵,背影略顯單薄。
他桃花眼下的陰霾未散,步子帶著一絲急切,仿佛急於用行動驅散心中的不安。
這隻是一幕無人在意的插曲,眾人紛紛舉筷,飯桌上的笑聲再次響起。
碗筷碰撞的叮當聲不絕於耳,仿佛七天的疲憊都在這頓飯中消散。
但陸沐炎的目光卻追隨著遲慕聲的背影,眉頭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筷子,指尖不自覺收緊,仿佛在思索著什麼。
少摯坐在一旁,低頭吃飯,身影顯得沉穩而低調。
但他的目光卻不著痕跡地瞥向遲慕聲的背影,透出一抹深意,像是洞悉了某種隱秘。
少摯抬起頭,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樹梢。
一隻烏黑的鳥兒正停在那裡,烏亮的眼珠子盯著他。
少摯鳳眸輕眨,像是傳遞了某種無聲的指令。
那鳥兒心領神會,撲騰著翅膀,振翅飛向遠方,消失在夕陽的餘暉中。
少摯收回目光,低頭繼續吃飯,臉上依舊平靜,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
…...
夜色如墨,殘月高懸,子時已至。
霧氣漸濃,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土香與隱約的草藥餘韻。
夜風拂過,橋邊樹影婆娑,遠處山巒隱在黑暗中,偶爾傳來幾聲夜鳥的鳴叫,增添了幾分神秘與寧靜。
三宮弟子們陸續抵達傳送地點——霧隱石橋。
古樸的石拱橋橫跨一道幽深的溪澗,橋身覆蓋著青苔與藤蔓,橋下溪水潺潺,泛著微光,仿佛連接著塵世與仙境。
偶爾有水汽升騰,化作薄霧纏繞在橋柱上。
隱約可見橋頭一尊古老的石碑,碑上刻著晦澀的卦文,透著亙古的威嚴。
隨著胭爻一聲低喝,結界緩緩開啟——
石碑上的卦文驀地亮起金光,如遊龍般蜿蜒流動。
霧氣中浮現出一道七彩光幕,橋身震顫,溪水倒映出漩渦般的波紋。
結界開啟的瞬間,空氣中湧出純淨的靈氣,驅散了周遭的霧靄。
光幕如水波蕩漾,透出彼端的院內景致——乾宮內部的鎏金龍爐與琉璃燈影影綽綽。
空氣中隱隱有靈氣波動,似有低沉的嗡鳴回蕩,令人心生敬畏。
【兌宮】
兌宮弟子的銀白長袍在霧中閃爍如霜。
161人排成整齊的隊列,胭爻指揮眾人依次踏入傳送陣。
傳送時,兌宮眾人的炁息似鋒芒切割霧氣,光幕泛起白光,一閃即逝。
縈絲盤發尾端的銀針隱隱泛光,步伐優雅,低頭檢查著布囊中的草藥,喃喃自語:“漱玉,銜蘆...再見。”
後方的疏翠站在巽宮隊伍的邊緣,纖柔身影駐足,青袍在風中輕擺。
她欲言又止,目光緊盯著晏清的背影,眼中透著一絲不舍,一抹憂愁。
晏清身姿挺拔,麵容清冷,似有所感,目光掃過後方,轉身,對著疏翠微微頷首,動作優雅而疏離,隨即沒入光幕。
眾位白袍身影如水波般扭曲,瞬間消失在霧中,隊伍漸行漸短。
胭爻沉穩護送眾人,最後踏入光幕;
【巽宮】
巽宮的弟子們緊隨其後,青藍長袍如風中柳葉,隊伍中彌漫著一種輕快的機動感。
疏翠喉頭滾動,未發一言,看著晏清踏入傳送陣。
她失落地低下頭,長發遮住眉眼,眸中閃過一絲黯淡…...
青律站在疏翠不遠處,看著她這副模樣,煩躁地伸手抽了一旁的樹葉,枝葉簌簌,揉成一團,扔進霧中。
柳無遮站在光幕旁,黑發如柳輕揚,左眉一道疤,襯得更顯幾分嚴峻,聲音柔和卻堅定:“後方注意銷毀足跡,不然坎宮的師兄弟時間推遲,回家晚了。”
風無諱瘦高身姿,手持草藥鋤,輕笑一聲:“柳無遮師兄,善~”
說著,他青藍袍袖卷起,巽炁引動,掩去周圍腳印。
綠春在一旁幫忙,笑著衝疏翠嚷了句:“疏翠啊,彆多想了,回去院裡多練練輕功,下次任務咱幾宮還一起唄!”
疏翠勉強笑了笑,低頭幫忙清理,卻心不在焉。
石聽禪站在隊伍末尾,僧袍般的青藍長袍裹身。
他雙手合十,輕聲道:“銷毀足跡,也是了卻塵緣,善哉…...”
最自在的,當屬這十四歲的花映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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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的臉頰又換了一朵花兒,紅外透粉,肌膚和花瓣一樣嬌嫩,笑意盈盈,指尖勾著一隻蝴蝶:“小蝴蝶小蝴蝶,想跟我走還是留在這兒呢~”
眾人嬉笑閒談,動作卻不慢,巽炁湧動,將腳印和痕跡化作塵埃,隨風散去。
【坎宮】
藥塵見前方巽宮弟子正清除痕跡,上前,微微作揖:“巽宮師弟們辛苦了,交給我們吧。”
巽宮弟子回禮,綠袍一躬:“藥塵師尊客氣了。”
藥塵發間枯梅簪微微一顫,輕笑一聲,聲音溫和:“有漱嫁,你們放心,先回家哈~”
巽宮再次弟子作揖:“勞煩坎宮師兄們了。”
他們綠袍一蕩,先行傳送,依次踏入傳送陣,綠光隱隱閃爍,身影漸消。
而此時,潛鱗銀色鱗紋隱隱泛出黑光,口中烏木苦膽片散發清苦藥氣,冷峻道:“今夜回院,便速定行程,澹台滅族,勢在必行。”
幻漚左眼淺灰如霧,右眼深黑如淵,聲音幽幽:“…...澹台陰謀,院長定然知曉,隻是這其中...”
霜臨聞言,唇線緊繃,嘴角再垂幾分,眼神嚴峻劃過幻漚:“不說了。”
坎宮眾人依次走上石橋,黑炁湧動,似水流深沉,傳送時炁息如玄色霧盾護身,一閃即逝。
此刻,三宮最後一位回院之人——漱嫁。
她眉心血玉泛光,環顧周圍。
周圍環境完好,甚至支過帳篷篝火的地界兒,如今也覆滿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