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左不過百餘招，說快也快，說慢也慢。
幾大口鮮血伴隨著內臟碎片嗆出。
聶風黎目光渙散，雙膝無力地跪下，然後癱倒在地。
地麵上的碎玻璃紮進他的皮肉之中，已經沒辦法傳遞給他任何刺激。
聶風黎微微抽搐著，幾乎要失去意識。
轉魄脫手而出，摔在了幾步開外。
辛在他十步開外，地麵上的兩柄刀嚴重缺刃，另一柄直接斷成兩截。
她單膝跪在地上，同樣已經平衡不了身體。
身體左側已經空無一物——整隻左臂掉在不遠處。
這是辛不得不主動切斷的。
因為直至現在，寒冰之力還在繼續從斷截麵繼續向體內滲透著。
她的左半邊身體，從眼睛到腿都已經失去了意識。
但是相較於已經喪失戰鬥力的聶風黎，勝負或許已經得以區分。
辛收回刀，嘗試著站起身，嘗試了五六次才成功。
原地扶著牆壁緩了好一會兒，她才踉蹌著拖著沒有意識的左腿，一瘸一拐地朝著聶風黎的方向走了過來。
辛撿起了兩人之間的轉魄。
聶風黎能感受到轉魄很抗拒她的觸碰，但是他實在已經沒有力氣驅使轉魄掙脫她的控製。
他一隻手朝前伸著，想要去夠轉魄，另一隻手被倒下的身影壓著，卻連抽出胳膊的力氣都沒有了。
真不甘心啊……在這裡就停下腳步。
他還沒修成劍骨，還沒有升到鑽石階，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做。
對了，阿祖……阿祖……
聶風黎想到阿祖，又嗆出了一口心血。
還有大家。
他還完全不了解大家。
聶風黎已經幾乎感覺不到疼痛了，在他殘存的意識裡，隻剩下了最後一件事情要做。
這是在他踏入餐廳的之前，就已經想好的，最差的結果。
壓在身下的手，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
從道具庫裡調出的法官牌，被聶風黎用儘最後的力氣緊握在掌心中。
他的視線很模糊，麵前打開的公民熱線裡似乎有人發了什麼消息，可他已經看不清了。
聶風黎混沌地摸索著打字鍵，直到辛終於挪動到了他的麵前。
向前伸出的手被辛一腳踩上。
“你的劍，歸我了。”
【玩家聶風黎，在本場副本使用[理想國?法官]特殊技能額定裁決），請設置本場裁決之言，確認精神消耗值】
他記得，裁決之言限製越強，需要付出的代價也越大。
在強大的空間係道具麵前，理想國的身份牌沒有辦法幫助到隊友。
那麼……至少為自己報仇。
說起來，這還是聶風黎第一次自己決定額定裁決的內容。
他其實一點都不會用法官牌，可惜現在華千和曾流水都不在。
不過好在，現在的情況很簡單，他沒有那麼多顧慮了。
聶風黎能感受到轉魄在辛的手裡，劍刃對準了他自己的心臟。
正朝自己散發出了一股悲壯的哀鳴。
【是否確認製定裁決之言？】
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轉魄的位置。
明明帶你出山的時候，承諾過一定要成為頂尖劍修的。
對不起，在最後，還是要請你助我。
當轉魄的刃尖紮入皮肉，即將刺穿聶風黎心臟時，他終於激活了逆位裁決。
聶風黎的理智瞬間降低到了死亡邊緣的1，整個人陷入無意識的極端混亂狀態。
裁決之言的精神值消耗力度幾乎是自殺的設定。
他用自己剩下幾乎所有的精神值保證裁決之言的代價足夠。
【理想國·法官已製定本場副本額定裁決逆位）：以命償命】
剩下留給自己的1精神值，是聶風黎要確認額定裁決生效的這個瞬間，自己還沒死。
隻有這一次機會。
這個1的偏差，留給手持轉魄的辛殺死自己。
裁決之言幾乎是和轉魄一起，從精神和肉體上同時將聶風黎撕為碎片！
他成功了。
額定裁決比轉魄快了極其細微的一小步。
這一小步，令辛甚至沒有聽完整額定裁決，甚至來不及撤出轉魄。
劍垂直插在劍修的心臟上，就像是一道孤獨的墓碑。
刃尖穿透了聶風黎，碰到他藏在身下的法官牌。
法官牌已經因為玩家徹底死亡銷號而成為無主道具。
辛看見自己莫名鬆開了手，軀體直愣愣地憑空倒下。
她睜著眼睛就倒在了一旁，很快就失去了生息。
在臨死前，她還散發著贏家的喜悅，震驚甚至都沒來得及出現在她的眼神裡。
意識消失前，辛腦海裡閃過的最後一絲念頭，是突然想起了當初為什麼吞喰單體攻擊最強的自己會對戰理想國裡默默無聞的聶風黎。
對了。
他好像有一張很強的規則類道具。
……
華千在房間裡激活了主線【十幕歌劇】和支線任務【死亡歌劇】後，對副本的風格有了大概的了解。
她立刻按照來電提醒找到了電話下方抽屜裡的遊輪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