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十七歲的林燼，一襲白衣乾淨帥氣。卻背負同齡人不該有的使命
虛數海的浪花在林燼衣角碎成冰晶。
他立在星骸堆砌的了望台上，一襲白衣被宇宙風拂得獵獵作響，袖口暗繡的星穹龍紋若隱若現。這是用觀測者母艦的素光綢裁的，沾血會自潔，染塵會生風，永遠乾淨得像初冬第一場雪——冰棺女子在遺言裡稱此為“弑神者的體麵”。
“第三艦隊，獵戶座旋臂方向。”
耳畔傳來機械佛國的殘存ai——【悲航】的合成音。林燼垂眸，腕間霜白發絲自動絞成弦弓，發梢凝出九支逆熵箭。
箭矢破空時，白衣下擺泛起漣漪。沒人看見他後腰處猙獰的傷口：那是三日前與熵靈騎士殘黨廝殺時留下的，潰爛的皮肉間爬滿冰棺菌絲，正將他的痛覺轉化成Λ?1公式的養料。
弑神日常
箭簇洞穿觀測者艦艇的瞬間，林燼的視網膜流過數據：
擊毀數：902艘含保育級文明方舟3艘）
Λ?1汙染率：68超臨界警報）
今日剩餘弑神配額：17次
白衣在爆炸餘波中暈開淡金光暈，那是星穹龍族的護體罡氣。他蹙眉撣了撣不存在的灰塵，仿佛那些在烈焰中尖叫的文明火種隻是惱人的柳絮。
“你明明能用更溫和的方式。”
【悲航】的投影凝成小沙彌模樣，指尖撚著林燼昨日扯下的帶血菌絲。
少年抬弓對準ai眉心：“比如？”
“比如十年前那個會為機械佛陀流淚的孩子。”
箭矢貫穿投影，釘入後方撲來的觀測者無人機。鋼鐵殘骸擦過林燼臉頰，在顴骨割出細痕——血珠還未墜落，傷口已被霜發縫合，白衫依舊不染纖塵。
收容艙內漂浮著今日的“戰利品”：一個從觀測者保育艙搶來的女嬰。
林燼的白衣在低溫艙內泛著藍光，他僵硬的指尖懸在嬰兒額前。霜發自動分泌星髓，凝成奶滴墜入女嬰口中——這是Λ?1公式的副作用，他的身體正將虛數海毒素轉化成哺育眾生的甘露。
“基因序列：人類，純度99.98。”
【悲航】將女嬰的數據投影在艙壁，“建議送往第42號避難宇宙，匹配到1376對收養父母。”
“不。”
林燼忽然扯斷一根霜發，纏繞在女嬰腕間，“放在我寢艙。”
ai的電子眼閃爍紅光：“根據《弑神者心理評估條例》第7條，情感依戀會提高Λ?1暴走概率。”
少年轉身離去，白衣掃過女嬰的恒溫箱。箱體表麵倒映出他十七歲的麵容：眉目清冽如畫，眼底卻沉著七十二個宇宙的熱寂餘燼。
第三幕：白發藏嬰，赤心葬龍
寢艙實為星穹龍族的殘骸所鑄。
林燼將女嬰放進自己平日休眠的冰棺，棺內鋪滿霜發編織的繈褓。女嬰攥住他垂落的一縷白發啃咬，咯咯笑聲中，白發突然暴長成繭，將冰棺裹成琥珀色的卵。
“你果然在分泌母愛激素。”【悲航】的探頭鑽出艙壁。
“這是Λ?1公式的誘餌機製。”少年冷著臉切割繭殼，“觀測者會優先攻擊情緒波動目標。”
ai沉默地掃描他顫抖的指尖。在冰棺女子遺留的記憶庫中，這種行為被定義為“說謊”。
襲擊來得比預期早。
林燼的白衣第一次被血浸透——不是敵人的血，而是那個女嬰的。觀測者的斬首部隊繞過所有防線，將保育艙轟成粒子流。他在廢墟中半跪，霜發瘋長成逆鱗護盾，懷中的女嬰卻已冷卻成灰。
“情感模塊損毀程度：31。”【悲航】的聲音帶著詭異的溫柔，“要啟動記憶清除嗎？”
少年扯開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跳動的Λ?1核心。核心表麵裂開細紋，爬出冰棺女子留下的最後箴言：
“痛覺是弑神者唯一的良心。”
他將女嬰的灰燼撒向虛空，霜發絞碎所有來襲的敵艦。白衣自潔係統開始運轉，血跡如退潮般消失，但某些深紅紋路卻永久烙在纖維深處——像是星穹龍族的鱗，又像是嬰兒未乾的血指印。
三日後，林燼闖入觀測者的育嬰星係。
白衣在恒星風暴中灼出焦痕，他卻不修複，任由破洞處灌滿文明的哭嚎。霜發在身後延展成光年長的絞索，將十二萬艘保育艦拖拽成項鏈，鏈墜是搶來的新生克隆體。
“基因序列：人類，純度99.99。”
他輕點克隆體額間的觀測者烙印，Λ?1公式順著指尖灌入，“現在你是100了。”
嬰兒的啼哭響徹戰艦殘骸，林燼的白衣再次無瑕如雪。隻有【悲航】的底層日誌記錄下真相：他在育嬰艙的屍堆裡蹲了整整七小時，用霜發為每個死嬰編了條小星星。
終幕：白衣不渡，星穹永夜
“今日任務完成。”
林燼躺在冰棺內，任由霜發將自己裹成繭。女嬰的克隆體睡在他胸口，小手攥著那縷永遠斬不斷的白發。
“弑神902次，救贖1次。Λ?1汙染率：69。”
白衣在黑暗中泛起微光，像宇宙葬禮上最後的燭火。
而在觀測者母艦深處，冰棺女子的菌絲正從林燼今日的血樣裡複蘇。她的意識順著霜發爬進克隆體夢境，哼起那首被禁唱了十年的搖籃曲：
“乖寶寶，睡吧……媽媽去殺個人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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