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馬車上，敖璃摩挲著玉佩上新生的裂痕。裂紋在月光下滲出細絲狀紫霧，凝成半透明的小蛇鑽入她袖口。林燼突然按住她手腕，懷表鏈不知何時纏上兩人手指，表盤內側的裂痕正與玉佩紋路同步脈動。
"你眼底有鱗片。"他壓低聲音，袖中銅鏡映出敖璃瞳孔深處遊動的蛇影。車窗外傳來孩童清唱聲，與地牢蛇妖哼的童謠詞句嚴絲合縫，而官道兩側根本沒有人煙。
一、活著的傷疤
靈霄閣山門前的石階滲出藍血。敖璃踏上第三階時，腰間龍吟劍突然發出悲鳴，劍鞘上本已凝固的黑血竟開始蠕動，凝成微小陣法啃噬劍身。玄鏡長老的淨瓶在此刻傾斜，瑤池水澆在石階上蒸騰起人形霧氣——那輪廓分明是三日前戰死的陣閣弟子。
"淨化需要三晝夜。"玄鏡長老的金線纏住龍吟劍，卻在觸碰劍柄時被反震出裂痕。林燼注意到他袖口滑落的星盤碎片，正是昨夜被沈墨私藏的黑血土壤燒製而成。
二、謊言的經緯
議事廳的水晶穹頂映著九星連珠的投影。當玄風閣主展開防禦陣圖時，敖璃發現那些陣法紋路與玉佩裂痕完全重合。"我們需在七日內重建十二座鎮魂塔。"閣主指尖劃過北境雪原，沙盤上的冰晶突然顯現血色營地，五個與敖璃容貌相同的女子正在塔基處澆築銀漿。
沈墨突然咳嗽，黑袍翻湧間露出腰間陶罐。罐口鑽出的熒光藤蔓沿著地縫遊走，悄悄纏住某位長老的腳踝。林燼的懷表在此刻發出齒輪卡死的嘶鳴，表盤玻璃映出閣主後頸——那裡有片正在消退的蛇鱗。
三、雙生沙漏
深夜的藏書閣，敖璃借著玉佩幽光翻找古籍。記載九星連珠的《天衍錄》缺失了關鍵頁，斷口處粘著熒光藤蔓的汁液。當她抽出《鏡淵考》時，整麵書架的倒影突然伸出無數蒼白手臂。
"小心鏡像。"林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懷表鏈卻勒住她脖頸。真正的他正被十二麵銅鏡圍困，每個鏡中人都舉著染血的星盤。敖璃揮劍斬碎銅鏡，飛濺的碎片卻顯現出駭人畫麵：玄風閣主跪在雙麵神像前，將龍吟劍插入某個與敖璃完全相同的女子胸口。
四、子夜對局
巡夜弟子的燈籠照亮回廊，光影在窗紙上繪出移動的九星陣。沈墨在暗室攤開染血土壤，黑霧中浮起微型祭壇。五個陶罐環繞著從敖璃劍鞘刮下的黑血，罐身浮現的蛇形圖騰正與地牢鎖鏈共振。
"第七個容器準備好了。"他對著虛空低語，喉結鱗片脫落處露出星芒狀的傷疤。銅盆裡的血水突然映出林燼的臉——懷表內部齒輪正在重組，變成縮小版的深淵之門。而在盆底最深處，真正的玄風閣主閉目懸浮，七條鎖鏈貫穿他的肢體，末端係著另外六個時空的月輪。
終、逆向的晨曦
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所有異常痕跡如露水蒸騰。敖璃看著鏡中完好的瞳孔，袖口小蛇化作黑氣鑽回玉佩。議事廳傳來捷報：北境首座鎮魂塔已提前落成。唯有林燼發現，沙盤上代表塔身的玉雕內部，嵌著半片仍在轉動的蛇鱗。
晨風拂過藏書閣廢墟，《伏魔錄》的殘頁突然自燃，焦痕拚出新卦象：九星環繞倒懸之劍。正在此時，邊境加急戰報抵達——某個昨夜剛被淨化的村莊，所有村民的倒影不再跟隨本體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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