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周柏濤去楊鶴來那裡告狀,雲東區區委書記尚寶喜的反應,居然要激烈得多。
因為蔣英羽向他彙報說,衛江南有打算要把軋鋼廠劃歸雲東區來管。嗯,雖然軋鋼廠現在已經是私人企業,按照屬地管理原則,確實應該是由雲東區來管轄的。衛江南這個安排,並沒有什麼毛病。
然而,軋鋼廠現在擺明就是個爛攤子,誰都避之唯恐不及。
明確了是雲東區來管,那幾千張嘴,立馬就成了雲東區的包袱。以前還隻是維穩工作需要雲東區出麵,現在是吃喝拉撒睡都要雲東區來負責。
尚寶喜為什麼要背這個包袱?
“蔣區長,你不會答應了吧?”
尚寶喜斜靠在真皮轉椅裡,手指縫裡夾著香煙,一雙眼睛斜乜著蔣英羽,滿臉不善地問道。
從這個姿態,以及那根煙霧升騰的香煙,就能看得出來,尚寶喜壓根就沒把蔣英羽當成自己的搭檔,這是完完全全的下屬“待遇”。
蔣英羽謹慎地說道:“寶喜書記,我現在是向您彙報,江南市長確實有這個意思。”
至於要不要答應,你來決定。
尚寶喜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他憑什麼就能做這種決定了?”
“跑到軋鋼廠做個秀,花點錢買個好名聲,也就罷了,沒人跟他計較。但軋鋼廠的歸屬問題,是他說了算的嗎?”
“就算是市政府開常務會議,也不能獨斷專行吧?”
“這麼大的事,不請示市委,不經過鶴來書記批準,誰有那個資格拍板?”
“你要問我的意見,我就是不同意。”
“誰敢答應,誰去乾。”
“雲東區委,沒那個義務陪著他作秀。”
蔣英羽依舊陪著笑,低聲說道:“雲東的工作,當然要聽寶喜書記的。”
尚寶喜卻並沒有就此放過她的打算,冷冷一笑,說道:“蔣區長,我是什麼性格,你也是了解的。我最恨的就是那種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
“你是女同誌,有些事呢,我也不想和你計較。但有些原則性的問題,你不能去突破。衛江南是公安局長,他分管的就是公安司法係統,彆的和他沒多大關係。公安司法這一塊,自有專人分管,和你這位區長不大搭界吧?”
你就敢“背著”我偷偷跑去衛江南那裡獻殷勤!
現在又跟我說什麼“聽寶喜書記的”,你看我尚寶喜那麼好忽悠嗎?
“已經發生的事,我就不講了,總之下不為例。”
說著,尚寶喜便扭過頭,再不看她一眼。
這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蔣英羽隻覺得胸中一股怒火不斷翻騰,隻想立即翻臉,拍著桌子和他大吵一架。
這也太過分了!
但也僅僅隻是這麼想一想罷了,最終,蔣英羽還是將那股怒火強行壓了下去,含笑起身,很禮貌地向尚寶喜欠身道彆,快步離開了書記辦公室。
在房門將閉未閉的那一刻,蔣英羽分明聽到一句“頭發長見識短”!
從尚寶喜嘴裡非常不屑地迸了出來。
蔣英羽一張白皙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握著門把的手都情不自禁地輕輕顫抖起來。以至於正準備進門去收拾的聯絡員都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在聯絡員開口詢問之前,蔣英羽終於勉強恢複了平靜,輕輕帶上房門,朝聯絡員微微點頭一笑,邁步離去。
不過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蔣區長的步伐和平日裡相比,還是有些不太一樣,在拐彎的時候差點崴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