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連生麵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完犢子了。
但是他不甘心。
主要是不理解。
邢連生緩緩扭過頭,越過陳思健,死死盯住了衛江南,嘶啞著嗓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喉嚨裡迸出來。
“為什麼?”
“我哪裡得罪你了?”
“我們……甚至都不認識……”
這正是邢連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這些年,邢連生行事肆無忌憚,夜深人靜的時候,靜下心來,也曾想過自己的結局或許不見得很好,但他是真的做夢都想不到,最終將他打落深淵的,居然會是衛江南。
會是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奉城市紀委書記!
這特麼誰能想得到的話,老子跟他姓。
老子不姓邢,老子姓懵逼的懵!
衛江南淡淡說道:“邢連生,這就是你必定會出事的原因。在你心裡,沒有正義,沒有堅持,隻有蠅營狗苟,隻有關係網,隻有得罪誰不得罪誰……你身為檢察長,什麼是奉公守法,什麼是犯罪,你都不清楚嗎?”
邢連生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好好好,好一番大道理……”
笑聲猛地戛然而止,邢連生又猛地低下頭,惡狠狠地盯住了他,眼珠子通紅通紅。
“衛江南,你特麼少給老子起高調。你三十幾歲就正廳級,你敢說,你沒有蠅營狗苟?你敢說,你不搞關係網?”
“還堅持,還正義……我呸!”
“惡不惡心?”
“你自己這個正廳級怎麼來的,你心裡沒點逼數嗎?”
“還跟老子講大道理?”
“你特麼的夠那個資格嗎?”
邢連生破口大罵。
反正已經死定了,邢連生也徹底豁了出去,再也沒有了任何顧忌,先圖一個嘴巴痛快。
將他團團圍住的遲到高拱等人,拳頭瞬間捏得嘎嘣作響,望向邢連生的眼神,怒火萬丈。要不是衛江南一再叮囑過他們不能隨便動手,這當兒,邢連生怕是要挨幾十個火燒耳刮子。
“我當然夠資格!”
衛江南喝道。
“我在部隊服役六年,參加過九八抗洪搶險,為救戰友負傷,榮立二等功。回地方工作之後,我在開元救人,一個人赤手空拳麵對五名持刀歹徒,救下三名國家紀委的工作人員,榮立一等功。”
“我當縣委書記,大義縣經濟高速增長,位居全省第六。”
“我當行署副專員,兩年半時間,西州地區gdp翻倍,群眾可支配收入翻倍。”
“我當公安局長,奉城黑社會分子一掃而空!”
“你邢連生拿什麼跟我比?”
“我沒資格教訓你,誰有這個資格?”
衛江南目光炯炯地盯住了邢連生,義正詞嚴。
邢連生突然就蔫了。
其他人同樣目瞪口呆,望向衛江南的眼神之中,不知不覺間滿是敬畏之意。
李安寧望向他的目光,更是熠熠生輝,如同寶石般璀璨奪目。
“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會過來找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