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昭的行轅內,燭光搖曳,照亮了一堆堆蜀漢山川的沙盤。
這些沙盤製作精細,每一座山脈、每一條河流都栩栩如生,仿佛將整個蜀漢大地都搬到了眼前。
鄧艾站在沙盤前,他雖然白發蒼蒼,但眼神卻如炬,透露出一股堅定和果敢。
他指著沙盤上一條蜿蜒曲折的小道,說道:“願領五千精兵,從陰平小道直取涪城!”
鐘會站在一旁,他輕撫著腰間的佩劍,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此等險計,不過是匹夫之勇罷了。”
司馬昭凝視著沙盤上的陰平道,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了父親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兵行險著,需謀定而後動。”
這句話一直在他心頭縈繞,如今麵對鄧艾的提議,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句話的深意。
陰平道,地勢險峻,道路崎嶇,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大忌。
然而,鄧艾卻認為這是一條可以出奇製勝的道路。
他堅信,隻要自己率領五千精兵,穿越這片險地,就能直搗涪城,給蜀漢致命一擊。
司馬昭心中權衡著利弊。
他知道,鄧艾的提議雖然冒險,但如果成功,將會給蜀漢帶來巨大的打擊。
而鐘會的看法也有一定的道理,畢竟這條道路充滿了未知和危險。
最終,司馬昭做出了決定。
他緩緩地抬起手,將象征著節鉞的黃鉞交到了鄧艾的手中。
那一刻,他仿佛看見父親的影子與自己重疊,父親的教誨在他耳邊回響:“兵行險者,需謀定而後動。”
鄧艾接過黃鉞,他的手微微顫抖著,這不僅是權力的象征,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他知道,接下來的路充滿了艱難險阻,但他毫不畏懼。
司馬昭看著鄧艾,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他相信,鄧艾一定能夠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為大魏立下赫赫戰功。
當綿竹關的烽火燃起,司馬昭在洛陽城的太極殿內徹夜未眠。
捷報傳來時,他握著鄧艾的手書,墨跡未乾的\"劉禪請降\"四字讓他眼眶發熱。
但這份喜悅很快被鐘會的密報澆滅——蜀地的崇山峻嶺間,另一場權力的角逐正在暗流湧動。
平叛的過程比預想的更加慘烈,當薑維自刎的消息傳來,司馬昭望著蜀地方向長歎:\"此乃天下奇才,可惜生不逢時。\"
鹹熙元年的登基大典籌備得如火如荼,司馬炎捧著九錫之禮的奏表,眼中難掩熱切。
司馬昭卻望著未央宮斑駁的梁柱,想起父親在高平陵之變後說的話:\"司馬家不需要第二個王莽。\"
他最終婉拒了加九錫的提議,將晉王冕旒上的十二旒減去三旒——這份克製,讓後世史學家在評價時多了幾分揣測與歎息。
彌留之際,司馬昭感覺自己的魂魄正緩緩抽離軀體。
他看見父親和兄長站在雲端向他招手,腳下是波濤洶湧的曆史長河。
長子司馬炎的哭喊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而他的思緒卻飄回了遼東的初戰——那個緊握馬韁的少年,終究走出了屬於自己的山河棋局。
當最後一絲意識消散時,他仿佛聽見天下歸於一統的鐘鼓齊鳴,那聲音穿透千年時光,在曆史的蒼穹下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