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三年的赤壁江麵,渾濁的江水被衝天火光染成血色讓人看起來觸目驚心。
二十歲的馬忠攥著磨得發亮的長戈,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戰船隨著浪濤劇烈顛簸,他卻死死盯著對岸那片火海——曹軍的哀嚎聲混著燃燒的木料爆裂聲,如同地獄傳來的嗚咽。
飛濺的火星落在他粗布麻衣上,燙出零星焦痕,卻比不上心底翻湧的仇恨熾熱。
七年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永遠刻在馬忠的記憶深處。
父親馬成作為劉表麾下的裨將,奉命駐守宛城。
曹操大軍壓境時,父親在城頭奮戰三日三夜,最終被虎豹騎的亂箭射成刺蝟。
母親抱著渾身是血的馬忠,在死人堆裡扒出父親染血的佩刀,帶著他連夜南逃。
逃亡路上,母親撕下裙擺為他包紮傷口,哽咽著說:\"記住,活著才能報仇。\"
柴桑城的紡織作坊裡,少年馬忠白天踩著織機,夜裡就在月光下練習槍術。
作坊後巷的青石板上,深深淺淺的劃痕記錄著他的堅持。
十五歲那年,孫權在江東大規模募兵,當征兵的銅鑼聲敲響時,他默默摸了摸懷中父親留下的佩刀,將祖傳的玉佩塞進母親掌心:\"等孩兒立了戰功,就接您過好日子。\"
丹陽兵的訓練營裡,馬忠像塊乾涸的海綿瘋狂汲取著戰鬥技巧。
他身形精瘦,卻有著驚人的耐力,常常在晨跑時背著兩個裝滿砂石的布袋。
\"這小子眼神有股子狠勁。\"校官王淩打量著他,隨手扔給他一柄鏽跡斑斑的長矛。
馬忠接住兵器的瞬間,突然想起父親教他持槍的樣子——槍尖要穩,手腕要活,最重要的是,心中要有一股氣。
建安二十四年的荊州,局勢風雲突變。
呂蒙的白衣渡江計劃秘密實施時,馬忠已是潘璋帳下的親衛統領。
那個深秋的夜晚,他帶著二十名精銳士兵扮成商船水手,悄悄摸進江陵城。
當城頭的烽火燃起,他望著關羽的\"漢壽亭侯\"大旗緩緩倒下,突然想起母親說過的話:亂世之中,活著就是最大的本事。
臨沮山道的伏擊堪稱經典。
馬忠親自勘察地形,在狹窄的山道兩側埋下絆馬索,又讓士兵用樹枝偽裝成鹿砦。
當關羽拖著傷腿進入包圍圈時,他舉起令旗的手微微顫抖——這個威震華夏的名將,此刻卻像被困住的猛虎。
長戈劃破空氣的銳響中,馬忠看到關羽眼中的不甘與憤怒,那眼神竟與父親戰死前如出一轍。
恍惚間,他的動作遲緩了一瞬,卻被副將潘璋的怒吼驚醒:\"還不動手!\"
劉備傾全國之兵東征時,馬忠在猇亭的密林中蟄伏了整整三個月。
他帶著斥候喬裝成獵戶,走遍蜀軍連營周邊的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