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淮推開洗衣間的門,看見楚瑤坐在洗衣間裡,麵前擺著個大盆,盆裡是今晚媽媽新給她換的那條床單,帶草莓花紋。
她在洗床單。
這陣子楓浦已經是深秋,天氣很冷,但她為了不弄濕睡衣睡褲,袖子和褲子都卷了起來,睡褲卷到膝蓋上,露出的小腿纖細白皙。
秦嘉淮的目光不受控地落在她的腿上,又迅速移開,輕聲問:“你怎麼大半夜……”
楚瑤本來還沒什麼,他一問,她的眼淚就湧了出來。
秦嘉淮心下一慌,連忙蹲下身:“怎麼了?你彆哭啊……”
他一蹲下,靠近那隻盆,這才聞見一股掩在檸檬味洗衣粉下的血腥味。
秦嘉淮瞬間明白了。
原來她是經期,弄到床單上了。
其實他們的學校不教這些。
男生女生青春期的變化,全靠大家對著課本自我摸索。
不過他媽媽是婦科主任,他從小耳濡目染知道很多婦科知識。
他也覺得很正常,根本就沒什麼。
他輕聲安慰她:“這就是一件小事,沒關係的。”
楚瑤不想說話,也不想被他看見,低著頭,一點一點搓洗床單上的血跡,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在手背上。
秦嘉淮知道她平時很堅強,他很不理解,為什麼這一點小事,她就崩潰了。
但再想到她今晚在他媽媽麵前裝文靜女孩,顯然很在乎媽媽對她的看法。
所以,她可能是媽媽會怪她,覺得窘迫不安?
“真沒事,你想得太嚴重了,就算你直接跟我媽說,我媽也不會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楚瑤沉默。
秦嘉淮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低著頭,看見楚瑤的手都成了兩種顏色。
手腕以上是牛奶般的瓷白,手腕以下,被冰水凍得通紅。
“行了,我來洗。”秦嘉淮伸手,握住楚瑤的手腕。
果然,她的手很冰。
楚瑤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果斷拒絕:“不行。”
這是她生理期的血,讓女性長輩洗她都不好意思,怎麼能讓一個男生洗。
秦嘉淮想了想,又說:“那用洗衣機洗。”
楚瑤:“不行,洗衣機攪不乾淨的。”
秦嘉淮:“那用熱水洗。”
楚瑤:“不行,血漬必須要冷水才能洗掉的,熱水會讓血紅蛋白凝固和棉纖維結合,就洗不掉了。”
秦嘉淮:“……”
怎麼什麼都不行。
不過看得出,她生物複習得非常好。
還非常精通家務。
可她的手很冰,她晚上臉色就蒼白得不對勁,估計她最近因為奶奶生病,也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他耐心地勸:“你這個時候碰涼水,明天會痛的,你也不想考試的時候寫一半疼得寫不下去吧?”
楚瑤猶豫一下:“不行。你不要管我了。”
秦嘉淮:“行的,你聽我的。”
楚瑤執拗地搖頭:“我不要。”
秦嘉淮就不勸了,站起身往外走:“那我現在就把我媽叫醒。”
楚瑤慌了,立馬站起來,輕輕扯住他的衣擺:“不要不要……好吧,我聽你的。”
秦嘉淮蹲下身,洗起了床單。
他心裡就完全沒有覺得是多大的事,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
但楚瑤心裡怪怪的,她的心控製不住跳得飛快,胸口有種說不出的灼熱感,也有股莫名的衝動。
她竟然想去抱抱他,她覺得他好值得她依靠。
她把自己嚇得後退了一步。
太完蛋了!什麼玩意!怎麼可能!
楚瑤趕緊把腦海中荒唐的念頭給打消。
由於處理的及時,床單很快就洗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