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基因共振
濱海鎮的晨光。如同被撕碎的銀箔，零亂地撒在暴雨過後的瀝青路麵上。
金戈站在廈夂一中教師公寓樓前，第三顆紐扣依舊鬆垮地懸在領口：&bp;昨夜在紅葉咖啡館的搏鬥中，紐扣線被扯斷時的刺痛感，此刻仍在鎖骨下方的舊傷處，隱隱作痛！
金戈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銅哨，指腹劃過&bp;“勇往直前“&bp;的刻痕，想起父親臨終前，那布滿老年斑的手，緊緊攥住金戈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皮肉：“小戈，有些事......&bp;你遲早會明白的！“
“金老師！“&bp;林小夏的呼喊穿透晨霧。紮著一雙馬尾的女孩，抱著作業本跌跌撞撞跑來，辮梢還滴著雨水，校服第二顆紐扣習慣性地敞開，露出鎖骨間晃動的貝殼項鏈，&bp;那是學生們用零花錢合買的禮物，此刻。在晨光中晃出細碎的銀光。她的球鞋邊緣沾著新的暗紅色漆點，與後山廢墟上的顏色彆無二致！
金戈喉頭微動，接過作業本時，發現最上方那本的封麵，畫著向陽而生的向日葵，花蕊深處用鉛筆勾勒著極小的&bp;“&H“&bp;字母，像兩枚埋在時光裡的記憶。
辦公室內，李林穎正用鑷子，為多肉植物清理枯葉。
“陳老師說，您拒收了教師節的購物卡？“&bp;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掠過水麵，“去年牟咖他們......“
話音突然頓住，她轉身時，金戈瞥見她抽屜縫隙中露出一角紅葉形狀的書簽，與牟咖胸口的紋身如出一轍！
窗外的法國梧桐，在晨風中劇烈搖晃，葉片拍打玻璃的聲響，恍惚間化作後山廢墟碎石滾落的轟鳴！
金戈猛地轉頭，看見呂玉明抱著教案緩步走過，老教師袖口的傷疤，在晨光中泛著淡粉色，像一條沉默的蜈蚣。
第一堂政治課上，投影儀突然死機！金戈轉身在黑板上書寫板書，粉筆尖在&bp;“公平正義“&bp;四字的橫畫上驟然折斷！
後排男生的低語聲，穿透粉筆灰：“聽說，他在二中時，學生為他罷課抗議？“
“&bp;噓！他女朋友還在醫院躺著呢......“
金戈深吸一口氣，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茉莉香，忽然變得尖銳&bp;！那是黃琳常用的護發精油的味道，也是餘匕身上揮之不去的氣息！他想起，崔麗昨夜發來的消息：二中已有七名學生出現毒漆藤過敏症狀，而他們的體檢報告均被“&bp;教學評估組&bp;“&bp;調閱過。
午休時分，金戈蹲在教師公寓樓下抽煙。手機在褲兜震動，他點開醫院監控畫麵：王強正坐在黃琳床邊，手中湯勺的柄端印著&bp;“紅葉咖啡“&bp;的燙金標誌。畫麵裡，黃琳忽然皺眉，指了指床頭櫃上的保溫杯，那是今早金戈特意更換的無印良品款式，而王強手中的湯碗，分明是昨夜他帶來的紅葉聯名款。
煙頭在水泥地上迸出火星，恍若紅葉咖啡館內汽油瓶炸裂的瞬間。
“金老弟！“&bp;呂玉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老人手中的鐵皮茶葉盒，泛起包漿的光澤，“嘗嘗我的珍藏，1998年的武夷山大紅袍。“
茶室裡，紫砂壺蒸騰的熱氣中，呂玉明的手指緩緩劃過杯沿：“我和你母親......&bp;曾是生死之交。“
金戈抬頭，撞見老人眼底翻湧的痛楚：“那年維和部隊遇襲，她替我擋下彈片，後來她轉業去了紅葉生物，再後來......“
呂玉明話音被窗外的暴雨聲吞噬，金戈注意到茶葉盒內側刻著&bp;“RH“&bp;字母，與餘匕的紅葉吊墜形成詭譎的呼應！
下午三點，暴雨如注。
金戈貓腰鑽進紅葉咖啡館後廚時，崔麗正戴著橡膠手套翻找冰櫃。
“看這個！“
她拖出的冷凍箱裡，整齊碼放著貼有編號的玻璃罐，每個罐子裡都浸泡著人體組織樣本。最新的一罐標簽上，“黃琳“&bp;二字被紅筆圈住，旁邊標注著&bp;“改良版毒素測試“。
金戈的胃部劇烈抽搐，轉頭看見牆上的員工守則，第&bp;37&bp;條赫然印著：“所有實驗數據，需經吳副局長審核！“&bp;那個在監控視頻裡，接過嬰兒的男人，袖口的紅葉紋身，此刻仿佛在眼前蠕動。
“金老師！“&bp;李佳的尖叫從儲物間傳來。
金戈衝進去時，隻見年輕女教師癱坐在地，麵前紙箱中，堆滿篡改後的學生檔案。
張牟的檔案照片被替換成金戈的臉，旁邊用紅筆批注著&bp;“完美替換“。
李佳的美甲深深摳進掌心：“這是......&bp;教師招聘頂替名單？整整十年......&bp;他們在批量製造&bp;""&bp;替代品&bp;""！“
窗外閃電劈過，金戈看見紙箱底部，露出一角嬰兒繈褓，“金小戈“&bp;的繡線雖已發黑，卻依然刺痛雙眼。
醫院的走廊裡，黃琳扶著牆壁練習行走。她腕間的繃帶滲出淡淡血跡，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林小夏的家長說，孩子總夢見教室天花板滴血。“&bp;她忽然停住，目光落在牆上的消防栓上，“你記不記得，前世我們上街拍拖那天，也是這樣的暴雨？“
金戈一時愣住！
記憶如潮水翻湧：2019&bp;年&bp;6&bp;月&bp;15&bp;日，暴雨衝垮教堂附近的河堤，他抱著衣服浸透泥漿的黃琳狂奔！她發間的茉莉香混著雨水，成為他墜樓前最後的眷戀！
“戈，“&bp;黃琳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尖冷如冰霜，“我昨晚夢見你母親了。她穿著白大褂，懷裡抱著個嬰兒，身後是冒著濃煙的紅葉生物大樓。“
她的聲音發顫：“嬰兒的繈褓上......&bp;繡著我的名字！“
金戈感到心臟被無形的手攥緊，想起實驗室裡母親的日記，想起餘匕那句&bp;“你是替代品“。
走廊儘頭的電梯門打開，王強走出時，袖口的紅葉聯名手表，在應急燈下閃過冷光；他手中的保溫袋上，印著&bp;“紅葉生物科技內部專供“。
深夜十點，金戈獨坐在廈夂一中操場的看台上。暴雨後的月光如同褪色的舊報紙，照亮跑道積水裡破碎的星空。
他摸出父親的信，信紙被淚水洇濕成半透明：“小戈，當醫生說你活不過三歲時，我在醫院門口看見一個棄嬰......&bp;他和你長得太像了，我想，這是上天的饋贈。“
字跡在末尾變得狂亂：“後來我才知道，他母親是紅葉生物的研究員，她臨死前塞給我這個孩子，說&bp;""&bp;求你讓他活下去&bp;""......“
手機在此刻響起，來電顯示為餘匕的號碼。
金戈按下接聽鍵，電流聲中傳來陰鷙的笑聲：“金老師，猜猜我在哪？“
背景音裡有海浪的咆哮，還有林小夏微弱的啜泣：“濱海碼頭的舊倉庫，倒計時開始了！哦，對了&bp;！“
聲音突然壓低：“呂玉明的茶室，牆裡藏著你母親的實驗記錄。“
電話掛斷的一瞬間，金戈看見操場圍欄外閃過一道黑影！
那人穿著深色風衣，袖口的紅葉聯名手表，在夜色中劃出冷冽的光弧……
淩晨一點，金戈用消防斧劈開呂玉明茶室的地板，暗格裡的牛皮紙袋已發黴，內有母親的實驗日誌和一盤錄像帶，錄像帶日期定格在&bp;2003&bp;年&bp;8&bp;月&bp;15&bp;日。
畫麵中，年輕的母親哭著將嬰兒塞進金家後備箱，轉身時被餘匕揪住頭發：“你以為能逃？這個孩子是&bp;RH&bp;計劃的關鍵！“
她掙紮著喊出：“他不是金戈！他是雙胞胎弟弟！真正的金戈......&bp;在張家！“
淚水模糊了金戈的視線！
原來，他從來不是&bp;“替代品“，而是母親為保護弱者設下的局！
雙胞胎中的哥哥被留在張家，取名張牟；他作為弟弟，背負著揭露真相的使命！他摸出銅哨，刻字在月光下閃爍！
金戈想，起黃琳說過：“每一個靈魂都有自己的星軌，你的星軌注定要照亮黑暗！“
濱海碼頭的舊倉庫內，餘匕正用匕首劃開林小夏的袖口，女孩手臂上的紅斑已連成網狀，腫脹得發紫！
“金老師遲到了呢！“&bp;餘匕笑道，刀尖抵住林小夏咽喉，“不過沒關係，我已經給黃老師注射了最新改良版毒素，再過三小時......“
餘匕的語音被倉庫鐵門的巨響打斷。
金戈衝進倉庫時，看見王強正往汽油桶傾倒液體，地上散落著紅葉咖啡館的監控硬盤。
“站住！“金戈的怒吼震落屋頂的積灰，銅哨在掌心敲出急促的三連音。
餘匕轉身時，手中注射器跌落，綠色液體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熒光！
“你以為拿到檔案就贏了？RH&bp;計劃的核心人物......&bp;就在你身邊！“
暴雨再次砸向鐵皮屋頂，發出戰鼓般的轟鳴！
金戈注意到，王強的視線不斷地飄向角落集裝箱，那裡傳來悶響。他猛地轉身，用銅哨砸開鏽鎖！發現呂玉明被反綁在內，嘴裡塞著帶紅葉標誌的手帕，胸前的刀傷仍在滲血。
“金......&bp;戈......“&bp;老人艱難地開口，“他們......&bp;要炸了這裡......“
餘匕趁機按下遙控器，汽油桶轟然爆炸！氣浪將金戈掀翻，他抱著呂玉明滾向掩體，後背傳來灼燒般的劇痛！
混亂中，他聽見林小夏的尖叫、王強的狂笑，以及遠處由遠及近的警笛聲。
在失去意識前的一刹那，他盯著呂玉明手腕的傷疤，那不是彈片傷，而是手術刀留下的整齊切口，與紅葉生物實驗室的人體實驗記錄完全吻合！
第二部分：覺醒者
黎明的白噪音中，金戈在醫院蘇醒。消毒水的氣味比記憶中更濃烈，監護儀的&bp;“滴答“&bp;聲，與紅葉咖啡館碎紙機的轟鳴重疊。
黃琳趴在床邊，發間纏著繃帶，手中緊攥半枚貝殼吊墜：“你昏迷時一直在喊&bp;""&bp;媽媽&bp;""。“
她抬頭，眼底血絲如蛛網蔓延：“警察在呂玉明的茶室，找到了真正的解藥，還有......&bp;你母親的日記！“
日記本最後一頁的字跡被水漬暈染：“親愛的小戈，如果你看到這些，媽媽已經完成了使命！紅葉計劃的核心，是通過教育係統篩選&bp;""&bp;實驗體&bp;""，而你和張牟，是唯二的幸存者！記住，真正的敵人，是那些用文明作麵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