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在罵人!
奈何話已至此。
伏念細看了幾息,也沒有任何收獲。
隻得就此微微的點了點頭。
而後沉聲叮囑。
“也罷。”
“今後傳令下去,門人務必潛心學術,不可再有絲毫張揚之舉,你們也要萬般謹慎,我儒家傳承數百年至今,絕不可有任何閃失。”
“否則,他日九泉之下,無顏麵對曆代大賢。”
沉聲裡滿是威嚴,不容任何疏忽!
顏路和張良齊齊起身做禮。
“是,師兄。”
待到幾句叮囑過後。
這兩人方才走出大廳,於走廊中前行,準備各自就寢。
待到周遭一片寧靜。
行至荷塘邊。
顏路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悄聲叮囑出聲。
“師弟。”
“此事凶險萬分,還望小心行事。”
顏路身為二師兄。
論資質。
他不如大師兄伏念。
論智謀。
他也遠不如三師弟張良。
但這位溫厚的老實人,卻是極為了解自己的同門,故而很受信任。
此刻直言勸解。
也是因為知道張良所為,隻是出於同門情誼,才裝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事關重大。
他也不得不慎重叮囑。
兩人獨處之際,響起這種話語。
張良也終於凝重點頭。
他確實暗助了墨家,有藏匿大秦重犯的大罪。
曾經。
張良以為此事雖然凶險,倒不至於太過緊張。
他出身儒家不假。
可那謙謙君子的外表下,卻是有著比誰都熱血豪邁的性情,做出這種事,無論舊交,還是任何緣由,都不足為奇。
自然不會太過有壓力。
也以為能做得天衣無縫。
沒想到。
一切都超出了預料。
因為幾個門中敗類牽連,儒家竟然被始皇帝在意,也可能是墨家眾人行蹤的暴露,加劇了那份不滿。
最終,竟然讓局勢變得極為緊張起來。
小聖賢莊處於重重監視之下!
這是數百年不曾有過的危難。
如今的天下一統。
大秦始皇就是唯一的帝王,暫無人能夠撼動,也無人能夠抗衡這般龐大的帝國,儒家也絕不可能!
若是他日東窗事發,儒家必有滅頂之災!
而促使這一切加劇的。
正是覆滅墨家的元凶,大秦七公子贏戰!
這個人。
為什麼在如此關鍵時刻,讓儒家暴露於世人眼中,讓始皇帝遷怒而來!
想起近來種種傳聞。
張良也感到了幾分壓力,很難再有往日的淡然。
沉吟片刻。
就此向著師兄顏路道彆,獨自向竹林深處走去。
直到立於籬笆院外。
眼見屋內還有燈火,似乎正在等候他的到來。
張良恭敬做禮。
“師叔,子房有事求見。”
院中傳出蒼老聲音,卻是中氣十足。
“老夫已經就寢。”
就寢?
抬眸看見燈火搖曳,張良對這鬼話豈會相信。
“師叔。”
“子房確有要事。”
片刻。
屋內才傳出隨意之言。
“既如此,你就進來吧。”
張良聞聲而入。
待到屋內。
隻見他的師叔荀況穿戴整齊,正專心下棋,哪有半點睡意。
這一看。
張良就知師叔已然猜到自己會來,直言做禮請教。
“師叔。”
“近來莊外人影浮動,我儒家恐被叨擾清靜,還請師叔指點,該當如何應對。”
哪怕荀況一副老翁模樣。
偶爾還依靠賣老。
張良對這位師叔還是十分敬重,他深知荀況的謀略和才學,也知道荀子的大名絕非空談。
如今局勢微妙。
思來想去,也唯有請教這位門中老者。
可就算張良這般虔誠。
荀況也隻是專心棋局,視線從未移開。
“是子房啊……”
“莊外有動靜,那也是莊外的事,你們年輕人潛心進學就是,何必在意,今後也不要再來叨擾老夫的清靜。”
說著,荀況緩緩落子,眼中如有星辰。
“老夫年事已高,這些鬨心事無力在管。”
“這個時代,是你們年輕人的。”
言簡意深。
張良何等聰明,自然已經明白,他的師叔並不想勞心勞力。
緩緩做禮。
“子房銘記師叔教誨,就此告退。”
就在他起身後退之際。
荀夫子卻是緩緩側目,麵帶幾分笑意。
“子房啊。”
“明日帶子明小友前來,老夫還要在下一局。”
這話響起。
張良再度深深一拜,恭敬應聲。
“是,師叔。”
子明就是荊天明。
張良將其改名藏於小聖賢莊。
為了打動荀夫子,出手救治重傷的高漸離,方才出此下策,將天明扮做圍棋天才,引薦給了荀夫子。
他的師叔恐怕已經知曉一切。
此刻說出這種要求,便是有了庇護之意,如何行事,再無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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