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七的心裡防線已經到了邊緣,但始終曾於農家淵源極深,不少人念及舊情,堂主們也多熟知,所有才有幾分顧慮。
這種關頭,就需要她在添火加柴,將這件事推動到不死方休的局麵!
隻要勝七一死,農家內亂開始,就是她漁翁得利計劃的開端,一切都將按照早先的預想展開。
無論農家,還是羅網的大計,都將儘在掌握!
暗暗微翹紅唇,田言道出誅心之問!
“勝七,你是被趙高釋放的吧?”
“如果我所料不錯,您能從鹹陽天牢離開,必定是和羅網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約定,所以才會出現在這裡!”
咯噔!
話音剛落,勝七心裡一沉!
他的一切,的確都被田言看穿,就連不為人知的秘密約定,似乎也被這個女子猜到!
這實在有些可怕!
田虎和農家眾人更是臉色大變,方才還未綻開的疑慮神色,瞬間就被打消,緊盯勝七的眼眸裡,已經滿是忌憚和仇意!
麵對數百冷眸,勝七無法再回避。
眼看不少農家弟子緩緩握起兵刃,地澤大陣一觸即發!
他隻得沉聲應話。
“不錯!”
“我是和趙高有約定,才被放出天牢,但我們的約定,絕對不是暗殺田猛!”
這話一出,滿場怒目。
他的話語,果不其然被視為狡辯!
眼看罵聲四起,不少人一臉悲憤鄙夷,滿臉再無舊情可言,隻剩下明顯的殺意!
勝七卻是麵不改色,繼續朗聲道明來意!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絕對沒有暗殺田猛!”
“我追尋門內暗號前來,隻為報訊。桑海城已經發布問罪文書,不出幾日,大秦七公子必定會派人查到你們的下落!”
“若不早早應對提防,農家必會步墨家後塵!”
勝七不顧個人安危,哪怕置身死局,也直言道明情勢危急,為農家著想報訊出聲。
如此大公大義之心,天下難尋!
罕有人能想到,那看似粗獷野性的巨大身形下,竟有著一顆公義無私的熱心腸!
這話一響起,農家眾人也被震得愣神!
問罪文書?
大秦七公子將派人追蹤而來?
接連問話響起,農家弟子被震得驚疑不定,就連不少高層,也被這種訊息驚得發懵。
自從農家相處儒家失敗,田言兄妹歸來,農家早已收斂行動,本就流散江湖的弟子們,平日都難有人追尋,頒布嚴令收斂後,更是極難被發難。
千百年來,農家雖是江湖大宗,但弟子出身雜亂,不乏尋常農戶,就連祖師神農,也以農耕醫道維生。
農家真如其名,是農者之宗。
平日,若無門人指引,十萬農家弟子雖多,近在眼前常人也難辨彆。
諸多高層委身於此,本就為助儒家大事而來,行事極為低調,在出手失敗後更為謹慎,尋常門人都難追尋高級暗號前來。
已經慎重到如此地步,大秦還能查到這裡?
田虎和眾位堂主目露懷疑,弟子中也有人悄聲交頭接耳。
“大秦真要追查我們農家?”
“哼!讓他們查,我就不信,一群外人也能追蹤到我們農家所在!”
“話不是這麼說啊,我聽聞那個七公子手段非凡,先前儒家都公告天下臣服,恐怕不能輕視啊!”
“此言不假,既然那贏戰發出問罪文書,一定會有所行動!”.
“難道,勝七真是前來報訊?”
“放屁!這就是他的疑兵之計,用胡言亂語來攪亂視線,這個叛徒,果然心機極深!”
“我看不像啊……”
驚疑聲越來越多,農家弟子中嗡~嗡聲不斷響起。
聽著周遭熱議,田虎和幾位堂主也麵帶猶豫,一時難以判斷勝七言辭的真假,對於贏戰針對的訊息,也有些無從應對的感覺。
既不敢小覷,又無法確信。
猶豫不定的眾人突然收斂幾分怒火,氛圍變得微妙起來。
似乎勝七的大義直言,終於打動了眾人,也可能是贏戰聲名太響,不由得讓農家眾人目露忌憚!。
唯有田言,露出看透一切的笑意,繼續出聲施壓。
“哼……”
“你以為,搬出贏戰的名頭,就能讓我們分散注意力,將你暗殺父親的事實抹去嗎?”
“任你巧舌如簧,費儘心思恐嚇出聲,這話語裡卻是漏洞百出!”
“贏戰的確非凡凡響,但我們農家的蹤跡,豈是外人能夠查到?況且,我們農家門人眾多,天下有十萬弟子,贏戰真會如此草率問罪?”
“這種為保命扯謊的言辭,毫無可信之處!”
隨著田言的話語響起,農家眾人接連抬眸。
悄聲交流眼神,彼此眼中的疑慮開始緩緩消散。
田言本就極有威望,雖是女子,卻以智謀見長,此刻的言語落入耳中,眾人隻覺如撥雲見日,心頭瞬間清明。
“對啊!贏戰怎麼可能找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