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火速趕到城西李老頭的家,一間低矮破舊的平房,牆皮剝落,露出斑駁的磚塊。吳隊率先敲門,一個佝僂著背,頭發花白的老頭顫巍巍地開了門,渾濁的眼睛打量著我們。
“李大爺,我們是市檢察院的,想向您了解一些情況。”我儘量用溫和的語氣說道。
李老頭把我們迎進屋裡,屋內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黴味。他顫顫巍巍地給我們倒了杯水,水麵上漂浮著幾片茶葉,看起來像是泡了很久的。
“警察同誌,你們想問啥?”李老頭捧著粗糙的瓷杯,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這樣的,李大爺,我們正在調查一起案子,聽說您12月23號晚上在碼頭倉庫附近見過一個可疑的人影,能跟我們說說當時的情況嗎?”我開門見山地問道。
李老頭眯起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憶,“那天晚上啊,風大雨大的,我出來看看我家晾在外麵的鹹魚乾了沒,就看到一個黑影,跑得可快了,一下子就不見了。”
“您能描述一下那個黑影的體貌特征嗎?”吳隊追問道。
李老頭皺著眉,“天太黑了,我也沒看清楚,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個子挺高的,好像穿著深色的衣服。”
這番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我心裡有些失望,但還是耐著性子繼續問:“您還能記起其他細節嗎?比如他往哪個方向跑了,或者有沒有攜帶什麼東西?”
李老頭搖搖頭,“記不清了,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他歎了口氣,又補充道,“不過我記得那個人跑得很快,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吳隊在一旁記錄著,我則仔細觀察著李老頭的表情。他說話的時候,眼神閃爍,雙手不停地搓著衣角,似乎有些緊張。
“李大爺,您確定您隻看到了一個人影嗎?”我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李老頭愣了一下,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就一個人,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繼續追問:“您當時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比如腳步聲,或者其他什麼動靜?”
李老頭又搖了搖頭,“沒有,風聲太大,什麼都聽不見。”
我感覺李老頭的回答太完美了,像是事先背好的一樣。他的證詞看似對案件有很大幫助,但卻又讓人感覺模棱兩可,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內容。
我轉頭看向吳隊,他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眉頭緊鎖。黃雅琪在一旁也覺得證人的回答太完美了,像是事先背好的,她向我使了個眼色。我心領神會,突然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一個空茶杯,“李大爺,您這茶杯……”
我假裝仔細端詳著茶杯,漫不經心地問道:“這茶杯,看著有些年頭了,是老物件吧?”
李老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他連忙點頭,“是啊,用了好多年了。”
“這杯口上的缺口,是怎麼弄的?”我指著杯口一處細小的缺口問道,目光卻緊緊盯著李老頭的臉。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不小心磕碰的吧,記不清了。”他的語氣明顯有些不自然。
“哦,是嗎?”我放下茶杯,走到窗邊,假裝欣賞窗外的景色,實則在觀察李老頭的反應。“李大爺,您說那天晚上風大雨大,您還出來看鹹魚乾,那您當時拿的是什麼東西裝鹹魚乾呢?”
李老頭愣了一下,眼神開始遊移,“就……就一個籃子。”
“籃子?”我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可是據我們了解,您家並沒有用籃子晾曬鹹魚乾的習慣,您平時都是用一個塑料袋掛在屋簷下的,不是嗎?”
李老頭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嘴唇微微顫抖,“我……我記錯了。”
我步步緊逼,“李大爺,您真的記錯了嗎?還是說,您那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出來過?”
他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眼神慌亂地四處張望,“我……我……”
吳隊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陳真,你這是乾什麼?問這些跟案子有關嗎?”
我笑了笑,“吳隊,彆急,我隻是想更全麵地了解情況。”我再次看向李老頭,“李大爺,您再好好想想,那天晚上您到底有沒有看到什麼?任何細節,哪怕是很小的細節,都可能對我們破案有幫助。”
李老頭低著頭,不敢看我,他的呼吸變得急促,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關節都泛白了。屋內一片寂靜,隻有牆上的老式掛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仿佛在催促著他坦白一切。
我注意到李老頭放在桌子下麵的那隻腳,正在不停地抖動著,幅度越來越大,仿佛在宣泄著他內心的不安。我走到他麵前,蹲下身,放低聲音,用隻有他能聽到的音量說道:“李大爺,我知道您在害怕,但坦白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猛地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敲門聲突兀地打破了屋內的緊張氣氛。李老頭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神中閃過一絲希冀。我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一個年輕男人站在門外,手裡提著一個保溫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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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爺,這是您兒子讓我送來的雞湯,說是給您補補身子。”男人說著,就要往裡走。
我攔住他,“不好意思,現在正在問話,不方便探視。”
男人愣了一下,眼神閃爍,“我是他兒子的朋友,就送個湯,耽誤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