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晴也第一時間派人叫來了禦醫。
滾熱的薑湯更是很快端到了馮幼螢麵前。
但她沒有喝,先斥退了在場的宮女,隻留了蘇嬤嬤、何玉晴在床側,然後,當著何玉晴的麵,摔了薑湯,對她說:“你去告訴陛下,我會如他的意。”
何玉晴眨著美麗的眼眸,一知半解:“王妃這是何意?”
馮幼螢決然道:“陛下明白的。畢竟,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何玉晴也是個聰明人,聽到這話,驚得捂住了嘴。
她看了眼一旁抹淚歎氣的蘇嬤嬤,沒有說彆的,匆匆離去了。
“王妃這是何苦呢?左右還有幾天時間,說不準陛下明天就回心轉意了。”
蘇嬤嬤拿著帕子擦淚,哭得雙眼通紅。
馮幼螢違心道:“我已心死,嬤嬤不必多言,隻嬤嬤也知道內情,怕是難以善終。可憐嬤嬤養我一場,我沒說保你頤養天年,反而要害了你。”
蘇嬤嬤見她臨死了,還想著自己,那叫一個感動,立刻說:“王妃莫要說這種喪氣話。老奴能伺候您,那是三生有幸。王妃放心,老奴這就去求太後。”
馮幼螢經落水一事,已然確定蘇嬤嬤對她是絕對忠心,忙拉住她的手,分析道:“不可!陛下已經不許我們去見太後,就是怕太後會出麵阻止,我們現在忤逆他的意思,惹他不高興,我們會死的更快!”
哪怕太後能暫時保住她的命,可惹了龍顏不悅,早晚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必須一勞永逸。
“那怎麼辦?”
蘇嬤嬤急得直撓頭。
“等。”
馮幼螢言簡意賅一個字。
她沒有喝薑湯,也沒喝禦醫開的驅寒藥,等著生病,等著太後主動來探病。
富貴險中求。
置之死地而後生。
禦書房裡清香嫋嫋。
蕭仰埋首書案,批閱奏折。
那奏折堆得很高,已然遮住了他的臉。
他雖然登基兩年,奈何天下百廢待興,每日仍是忙得不可開交。
像去給皇兄上香,算是他偷得浮生一時閒了。
他其實覺得自己不適合當皇帝,也無意做皇帝,一直以來,也都是皇兄主理軍中政務,可惜,他為保護他,落得身中毒箭、不良於行、英年早逝的命運。
甚至沒留下一點血脈。
他在地下一定很孤單吧?
還好,再等幾天,他的愛妻就能去陪他了!
“陛下——”
禦前太監餘敏小心翼翼奉上一盞茶,小聲說:“陛下,玉晴姑娘回來了。”
“傳。”
蕭仰冷聲下了令,目光並未從奏折上移開。
沒一會,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蕭仰抬起頭,看何玉晴要下跪,揮手道:“免禮。”
“謝陛下。”
何玉晴一臉羞澀地看著心愛的男人,眼裡愛意纏綿。
但蕭仰無動於衷,還有點厭煩。
他看在乳母陳氏的麵子上,本想給她一個公主殊榮,為她擇選良婿,可她偏要盯著自己。
當真是貪婪、愚蠢!
“說說王妃吧。”
他冷著臉,不想跟她浪費時間。
何玉晴想到正事,也不敢耽擱,忙說:“回陛下,王妃剛剛落水了。”
蕭仰聽得心裡一跳,立時擰了眉頭:“怎麼回事?”
何玉晴道:“王妃本來是在水池邊喂魚,大抵一不小心就落了水,不過,陛下放心,她落水後很快被宮女救起,隻是不肯喝驅寒的薑湯,還說……”
“說什麼?”
“說她會如陛下的心意。”
病死嗎?
她倒是先給自己安排上了。
但他不信她會乖乖去死。
所以,她打什麼主意呢?
“你下去吧。”
蕭仰斥退何玉晴,掃了眼旁邊的禦前太監餘敏:“走,叫上禦醫,我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