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秦淮河畔。
綠酒紅燈夜未央,靡靡之音正銷魂,好一派紙醉金迷的風光。
劉浪登上熟悉的畫舫,推開如煙姑娘的廂房。
屏風後麵的浴桶冒著水汽,梳妝台前的紅色身影正在梳妝。
“如煙小寶貝,最近有沒有想我呀?”
劉浪搓著手掌,流著哈喇子,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
鏘啷——
長劍出鞘聲未絕,劍鋒寒芒已破開嫋嫋水汽,直刺他的麵門而來。
劉浪本能地側身閃躲,隻感覺臉頰上傳來一陣刺疼。
眼前紅衣一閃而過,第二劍再度刺來,劉浪來不及多想,連忙拔劍應對。
電光石火之間,他的另一邊臉頰又留下了一道血痕。
劍光如毒蛇吐信,第三劍自下而上撩向肋下。
劉浪橫劍格擋,隻見猩紅袖口裡寒芒陡然折轉,腕部霎時爆開血線。
第四劍已穿透了劉浪的右膝,他踉蹌栽向浴桶,血水翻滾溢出。
軟劍抖出無數寒芒,劉浪肩胛骨接連傳來筋絡斷裂的脆響,劍鋒貼著脊椎遊走,在腰眼剜出銅錢大的血洞。
劉浪癱在漫溢的血水中等死,卻沒有等來第五劍。
此時他才看清眼前蒙著麵紗的“如煙”的姑娘,身材高大,四肢健壯,分明是個男人假扮的。
“好快的劍!”
劉浪吐著血沫道:“能死在閣下的劍下,也不枉此生。”
“但殺我之前,閣下可否讓我死個明白?”
“如煙”姑娘摘下麵紗,用尖細的嗓音問道:“師兄,彆來無恙。”
“是你?!”
劉浪愕然,眼前男扮女裝的“如煙”姑娘竟然是自己的師弟楊楚仁。
“不可能,你的劍法怎麼可能這麼快?”
楊楚仁尖聲細語的說道:“師兄可曾聽聞辟邪劍譜?”
劉浪猛地一愣,放聲大笑道:“哈哈,楊楚仁,你個瘋子,為了殺我居然把自己閹了。”
楊楚仁神色平靜道:“你欺師滅祖,玷汙師娘,彆說是自宮,就是死我也要殺了你。”
“哈哈,我的傻師弟啊,你真以為咱們師父是什麼好人嗎?”
劉浪大笑道:“你可知道你最敬重的師娘是師父搶來的,他還暗中殺了師娘青梅竹馬的男人。”
“信口雌黃。”
楊楚仁一劍刺中他的胸口,怒道:師父師娘伉儷情深,感情深厚,豈容你詆毀。”
“哈哈,伉儷情深……”
劉浪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大笑道:“告訴你一件事,是師娘主動勾引我的,目的就是要我和他一起殺了師父。”
“不,不可能,師娘絕不會這麼做。”
楊楚仁怒火中燒,劍鋒又向劉浪的胸口刺入了一分。
劉浪猛地咳出一口血,繼續大笑道:“再告訴你一件事,師娘一開始是想找你幫忙的。”
“她在床上親口跟我說,從你身上看到了他青梅竹馬的男人的影子,如果你答應幫她殺了師父,她就跟你遠走高飛。”
“可惜你這個榆木腦袋,隻把她當師娘,不敢有半點不敬,最後隻能便宜師兄我了,哈哈。”
“住口。”楊楚仁麵容扭曲,手中長劍直接貫穿劉浪的胸膛。
“我的傻師弟啊,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就是江湖。”劉浪說罷,氣絕身亡。
大仇得報的楊楚仁不僅沒有絲毫痛快,反而倍加痛苦。
他不後悔為了報仇而練辟邪劍譜,卻無法承受殘酷的真相。
————
大宋,隆興府。
長空山莊伏屍滿地,血流成河。
莊主王長空被一劍釘在山莊門口的牌坊上。
“你……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滅我長空山莊?”
白衣染血的青年,發出尖細聲音道:“王長空,你忘了16年前,你屠殺江州蘇家時,躲在桌子底下的那個孩子了嗎?”
“是你,你是當年蘇家的那個小畜生蘇信?”王長空一臉不可思議:“不可能,我當年明明殺了你。”
“你當年把我從桌子底下揪出來,大義凜然的說自己的大刀不殺孩子,卻反手往我胸口插了一把匕首。”
蘇信扯開衣衫,露出左胸上的傷疤,大笑道:“隻可惜我命不該絕,我的心臟與常人不同,長在了右邊,因此撿回一條命。”
王長空愣了一下,大笑道:“那又如何,你為了報仇,自殘身體修煉辟邪劍譜,你們蘇家照樣絕後了。”
“放心,你們王家也一樣。”
蘇信腳尖挑起地上的一把大刀,用力丟向長空山莊的牌坊。
王長空人頭落地。
蘇信來到長空山莊後院的一個房間,對著牆角的一口箱子道:“出來吧,我不殺你。”
箱子發出陣陣顫抖。
蘇信打開箱子,隻見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躲在裡麵瑟瑟發抖。
“我叫蘇信,信守承諾的信,說不殺你就不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