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朝霞染紅青衣江,一襲白影躍過江麵,落在一處黃沙淺灘上。
邀月身著素白錦袍,腰間冰蠶絲帶勒出玲瓏曲線,高聳發髻中參雜著些許白發,冷豔的雙眸平靜而深邃。
她深呼一口氣,開始演練太極。
起手勢,攬雀尾、單鞭、提手上勢、白鶴亮翅……邀月周身氣機逐漸鼎沸,隱隱有流光縈繞全身。
形、意、氣的渾然一體,相生相成。
隨著散發的氣機逐步浩大,江麵開始風起潮湧,三丈內的水麵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緩緩旋轉。
越轉越急,越轉越快,最終卷出一個簸箕大的漩渦。
邀月雙掌外翻,猛地向上一抬。
漩渦倏爾向內壓縮,一根碗口粗的水柱猶如銀蟒出穴,赫然竄出江麵,直達四五丈高度。
邀月雙掌快速交替,陰柔掌力向著水柱橫推。
轟隆——
水柱轟然炸散,在晨光的照耀下,一張泛著彩虹的雙魚圖一閃而逝。
邀月眼神平靜,額頭滲出一層香汗細珠,呼出一口濁氣後,喃喃自語道:“終究還是比他差了許多。”
兩個多月前,她曾親眼目睹,李無憂使用太極隨手攪起十幾丈高,水桶粗細的水柱。
而她剛剛攪起的那根水柱,最多隻有四五丈高,同時也細得多。
“你什麼檔次,也敢跟我這滿級大佬比。”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邀月先是一驚,旋即心中又莫名一喜。
邀月隨手撩了一下發絲,偷偷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接著轉身,神色平靜地看向李無憂,說道:“你來了。”
李無憂緩緩向她走來,笑道:“我還以為你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用冷冰冰的語氣質問,你來乾什麼?”
“看來你修煉太極後,心境平穩了許多,性格也收斂了。”
邀月緊接著就冷聲問道:“你來乾什麼?”
“多日未見,來看看你。”
“本宮很好,無需你掛念,你現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就快要分彆了,沒必要拒人於千裡之外吧。”
邀月心中一緊:“你要走了?”
“嗯,三天後出發去成都,然後回七俠鎮。”
李無憂道:“聽憐星說你們準備奪回移花宮,打算什麼時候走?”
邀月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惆悵,微微歎息道:“那就三天後各奔東西吧。”
“既然決定了,那就好好告個彆吧。”
李無憂笑著向她伸出手掌:“走,我帶你出去玩兒。”
邀月手臂下意識動了一下,問道:“去哪裡?”
“沿青衣江而下60多裡,在青衣江、大渡河和岷江三江彙流處的嘉定,有一尊20多丈高,摩崖石刻建造的彌勒佛坐像。”
李無憂道:“難得來一次,不去看看可惜了。”
“好,本宮接受你邀請。”
邀月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掌,放在李無憂掌心。
李無憂拉著她飛躍竹林,躍過江麵,落在岸邊的一艘小船上。
小船隨波逐流,邀月立於船頭,時而看向水麵,時而看向兩岸的風景。
而李無憂一直在看著她。
邀月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故意找個話題說道:“乘坐這麼小的船,怕是要大半天才能抵達。”
李無憂走到她身邊,淡淡道:“旅行的意義不隻有目的地,還有沿途的風景。”
邀月沉默片刻,問道:“你經常遊山玩水嗎?”
“沒有,這是我第一次出七俠鎮。”
“去做什麼?”
“說來話長,先是去蒙古救人,順便和他們親切友好的交流了一番,後來又來峨眉看人打架,可惜沒看到。”
李無憂將前段時間的一些經曆娓娓道來。
邀月似乎很感興趣,尤其是李無憂一人獨戰戰蒙古各路大宗師的情節。
儘管李無憂語氣很平淡,還刻意簡化了交手的情節,邀月卻越聽越驚心動魄。
說到開天門時,邀月徹底不淡定了。
“你不是在吹噓,或者開玩笑吧?”
李無憂不置可否,笑問道:“不說這些了,你以後什麼打算?”
見李無憂沒有正麵回答,邀月更加確信他是吹牛逼,但她也知道李無憂是真牛逼。
“當然是先奪回移花宮。”
“然後呢?”
“再殺了那兩個小孽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