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體裡瞬間安靜下來。從9月11日那天的驚魂未定，到此刻讓米國總統主動邀約，剛過一個多月。周挺看著牆上的米國地圖，上麵密密麻麻插著代表股權的小紅旗，突然明白了杜澤說的“籌碼”——這哪裡是買股份，是用8700億美金的利潤，在米國的權力骨架上釘進了華夏的釘子。
“告訴他們，我沒空。”杜澤正在看特斯拉的原型車圖紙，頭也不抬，“要談，就讓他來長島。這裡有他想看的東西。”
桑鐵愣了一下：“讓總統來我們這兒？”
“他會來的。”杜澤指著窗外漆黑的海麵，“雷慎需要我們的資金維持反恐訂單，媒體需要我們的廣告救市，歸穀需要我們的市場套現。他不來，有的是人來求我們。”
大家看著杜澤輕鬆的表情，都愣了。
與杜澤輕鬆的心態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小布總統，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卻是煩惱透頂。
10月17日的佰宮內閣會議，橢圓形辦公室的空氣像凝固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紅木桌麵上攤開的北鬥集團股權圖，密密麻麻的紅色標記像一張無形的網——《華盛鈍郵報》20、雷慎公司25、穀哥15、亞馬遜18、德州儀器15……每一個數字都像一根鋼釘，狠狠紮在米國的權力骨架上。小布的指節反複叩擊著桌麵，留下深深的壓痕，他抓起桌上最新一期《華盛鈍郵報》，頭版關於駐阿米軍補給醜聞的加粗標題像一道未愈合的傷口，刺得他眼睛生疼。
“一個25歲的華夏人，用三個月時間，把米國的傳媒、軍工、科技產業捅了個遍。”他的聲音裡裹挾著壓抑的怒火，在寂靜的辦公室裡炸開，“昨天這篇報道讓雷慎股價跌了4，而這家報紙的第二大股東，就是北鬥！你們告訴我，這是單純的商業行為，還是赤裸裸的政治挑釁？”
國家安全顧問賴絲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踏出急促的節奏，她快步走到桌前，將一份厚厚的cia心理評估報告推到眾人麵前，封麵“絕密”二字的燙金印章在頂燈照射下泛著冷光。“杜澤，25歲，出身武靈市普通家庭，父親是水泥廠工人，母親務農。14歲時擺攤售賣紀念章，1998年亞洲金融危機期間，年僅22歲的他就主導了港城股市的護盤操作，精準狙擊恒生指數期貨，展現出與年齡完全不符的風險預判能力。”
賴絲翻到評估核心頁，指尖劃過“極度理性”“利益計算精確到小數點後三位”“擅長利用規則漏洞”等關鍵詞：“他收購的每一家公司，協議條款都經過全球頂級律所打磨，從法律層麵找不到任何‘乾預經營’的證據。比如《華盛鈍郵報》的股權協議裡，特意加了‘不參與采編決策’的條款，但實際上，北鬥通過調整廣告投放比例、提交股東提案等方式，間接影響了報道傾向——近三個月，該報對華負麵報道減少62，新增‘華夏市場觀察’專欄，發行量因此上漲12。”
中情局局長特呢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伸手在觸控屏上輕點，投影幕上瞬間切換出北鬥的離岸資金鏈路圖。17層殼公司像精密嵌套的鵝國套娃，從陸森堡的控股公司到開慢的投資基金，從芮士的信托賬戶到芭拿馬的空殼企業，每層都嵌套著三家以上的律所和信托機構，資金流向在全球金融網絡中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我們動用了衛星監控、網絡追蹤，甚至派出三名潛伏在陸森堡的特工，花了整整兩周時間才扒開三層殼，最終指向的是空殼公司注冊在特啦華州的‘天權投資’。”特呢特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挫敗，“而這家公司的實際控製人，正是杜澤。此人的反偵察意識遠超常規商人，他的加密通訊係統比伊郎核問題談判的加密級彆還高，更像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情報人員。”
國防部部長拉姆絲菲爾德猛地一拍桌子，軍靴在地板上碾出刺耳的聲響，他將一份雷慎公司的導彈製導係統圖紙摔在桌上，用紅筆圈出的“民用化改造”部分與北鬥提交的技術共享清單高度重合。“這不是巧合！”他的粗糲嗓音裡帶著軍人特有的強硬，“他們要的根本不是什麼民用雷達技術，是想通過逆向工程破解我們的導彈製導密碼！必須立刻啟動‘國家安全審查’，強製北鬥拋售所有雷慎股份，否則不出半年，我們的‘阿帕奇’直升機雷達參數就會出現在華夏的軍工實驗室裡！”
空軍參謀長邁克爾搖了搖頭，調出駐阿米軍的裝備損耗清單，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紅色標記顯示著急需更換的雷達配件編號。“拉姆絲菲爾德部長，我們在阿富汗的‘阿帕奇’直升機群，每架的雷達係統維修都依賴雷慎的專屬配件，而雷慎的現金流已經撐不過下季度。上周北鬥剛給雷慎注資120億美金，條件是‘優先供應華夏民航訂單’——現在，我們反而要看他們的臉色才能拿到配件。”他頓了頓，調出雷慎的財務報表，“如果強製拋售，雷慎會在72小時內宣布破產，前線的200架直升機將變成無法升空的廢鐵。”
會議室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空調係統的低鳴在空氣中回蕩。小布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扶手雕花，腦海裡反複閃現兩個畫麵：一個是自己25歲時在得州油田，渾身沾滿油汙地修理抽油機，最大的野心不過是攢夠錢買下隔壁的牧場；另一個是情報照片裡的杜澤，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站在長島彆墅的露台上，身後是碧海藍天，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眼神裡卻藏著深不見底的冷靜。
“他到底想要什麼？”小布突然開口，聲音裡泄露出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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