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澤這些天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卻每天都笑得合不攏嘴。他看著杜思辰在育兒師懷裡喝奶，看著趙蘭慢慢恢複氣色，看著程華和阿紅在夕陽下散步，忽然覺得心裡某個空缺被填滿了。這是他的第五個孩子，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他在心裡數著，指尖輕輕劃過杜思辰的小拳頭，忽然下定了決心。”小蘭，我準備要回家跟王寧坦白。”
趙蘭正在給杜思辰換尿布，聞言動作頓了頓，然後輕輕點頭：“也好，是該告訴王寧姐了。”她知道王寧早就知道肖月和阿紅的存在，卻一直沒機會讓孩子們聚在一起，“讓思琪也過來吧，孩子們該認識認識。”
杜澤“嗯”了一聲，心裡卻有些忐忑。王寧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端莊大氣，這些年默默承受了太多。他知道該坦白，卻總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半個月後，趙蘭的月子還沒坐滿，杜澤就登上了私人飛機。機艙裡的燈光柔和，他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掠過的雲層，手裡捏著一張全家福。
他深吸一口氣，心裡默念著：該麵對的，總歸要麵對。至少，要讓孩子們知道，他們還有兄弟姐妹，還有一個很大很大的家。飛機穿過雲層，朝著家鄉的方向飛去，陽光透過舷窗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像極了此刻複雜的心情。
北鬥莊園的槐花開得正盛，米白色的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路上，空氣裡飄著甜絲絲的香。杜澤的車剛拐進莊園大門，就見張輝的爺爺坐在門房的竹椅上打盹，手裡的蒲扇還搭在膝蓋上。
杜澤來到他的身邊。推了推他“爺爺，醒醒。”
張爺爺猛地睜開眼，看清是他，蒲扇“啪”地掉在地上：“阿澤？你啥時候回來的？”他彎腰撿扇子，動作利索得不像七十歲的人，“我剛回來，您歇著吧。”
杜澤擺擺手，往裡走時又撞見了袁濤的母親。她挎著竹籃剛從廚房出來，籃子裡裝著剛蒸好的槐花糕，見了杜澤就往他手裡塞：“快嘗嘗，新蒸的，你們小時候可愛吃這個了。”
一路走進去，碰見不少相熟的長輩，都是杜澤弟兄的家人，如今都住在莊園裡。杜澤挨個兒打招呼，張亮的母親拉著他的手問東問西，問張亮在莫思科好不好。袁長青也拉著他問，長青在雙清市乾的好不好。
正說著，江琴從菜園那邊過來了。江琴係著圍裙，手裡攥著把剛摘的小蔥和辣椒看見杜澤，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江琴快步走過來，伸手拍了拍他身上的灰，指尖觸到他襯衫上的褶皺，又念叨，“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看這臉瘦的。”
晚飯擺在彆墅的餐廳裡。紅木餐桌上鋪著格子桌布，中間擺著個青瓷花瓶，插著幾枝從院子裡折的薔薇。杜思遠和杜思瑤這對龍鳳胎早就等不及了，兩個小家夥穿著同款的背帶褲，一個扒著桌沿看盤子裡的炸排骨，一個踮著腳夠桌上的果汁，小臉蛋都紅撲撲的。
“爸爸！”看見杜澤走進來，杜思遠先喊了一聲，小腿一蹬就從椅子上滑下來，像顆小炮彈似的衝進他懷裡。杜思瑤也不甘示弱，繞到另一邊抱住杜澤的腿，仰著小臉喊“爸爸抱”。
王寧跟在後麵進來，身上穿著件素雅的棉麻連衣裙，手裡還端著菜。她看著杜澤被兩個孩子纏得沒法動彈，眼裡漾著溫柔的笑意：“彆鬨爸爸了，爸爸剛回來，讓他歇歇。”
杜澤把兩個小家夥都抱起來，一手一個，在他們臉上各親了一口：“想爸爸了沒？”
“想！”杜思遠摟著他的脖子，把小臉埋在他頸窩裡，“爸爸，你給我帶機器人了嗎？”
杜思瑤則指著他的公文包：“爸爸，我的洋娃娃呢？”
眾人都笑起來。江琴把最後一盤茄子醬端上桌，用筷子敲了敲杜思遠的小腦袋：“就知道要東西，快下來，讓你爸爸吃飯。”
一家人圍坐在桌前，杜良也下班回來了。給杜澤倒上杯白酒，自己也滿上，抿了一口說：“這次回來能住幾天？”
“住到下周末。”杜澤夾了口辣椒醬醬，熟悉的香辣在嘴裡散開，眼眶忽然有點熱，“還是家裡的味道好。”
“那是，你媽做的辣椒醬，外麵花錢都買不著。”杜良得意地看了江琴一眼，江琴嗔怪地瞪了他一下，嘴角卻笑著。
正吃著，杜思瑤忽然舉起手裡的排骨，奶聲奶氣地說：“爺爺，這個排骨像小火車。”她把排骨舉得高高的，“嗚——開過去咯！”
杜思遠立刻搶過話頭：“不對！像恐龍的骨頭！”他學著恐龍的樣子張大嘴巴，“啊嗚——吃掉！”說著就把自己盤子裡的排骨啃得乾乾淨淨，嘴角沾著油，像隻小花貓。
王寧掏出紙巾給他擦嘴，笑著說：“這倆孩子，一天到晚淨說些稀奇古怪的話。”
杜思瑤不服氣，從兜裡掏出個用橡皮泥捏的小人：“媽媽，你看我捏的爸爸，有大大的肚子。”她舉著橡皮泥小人給大家看，那小人的肚子確實捏得圓滾滾的，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杜澤笑得最歡，他把杜思瑤抱到腿上：“爸爸有那麼胖嗎？”
“有！”杜思瑤肯定地點頭，小手拍著他的肚子，“像個大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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