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父母變賣家產,總共二兩七錢銀子,每日在村口的石墩守著,看到拿著刀劍的武林人士便磕頭求助。”
“你應了。”
“應了。”
“為何隻有二兩五錢?”
“餘下二錢銀子買香花寶燭。”
“無聊的故事。”
“你準備好死了麼?”
“殺我?你憑什麼殺我?想殺老子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老子照樣活得好好地,你這兔兒相公憑什麼殺我!”
田伯光冷冷的看著李瑾瑜,好似在看世上最愚蠢的傻瓜。
“我曾經聽過一個笑話,有人說你這真壞人,比什麼偽君子可愛得多,甚至還有一些白癡說你是‘假壞人’。
那個時候,我甚至還有一絲絲被說服的感覺,覺得你是可以挽救的。
現在我才明白,那個笑話是多麼的愚蠢,你這種人,該怎麼改變呢……”
話音還未落下,一抹刀光已經穿破殘破的桌子,斬向李瑾瑜的脖頸。
作為橫行天下十餘年的采花賊,除了必要的眼力,不惹自己惹不起的人之外,最大的特點便是小心謹慎。
從進入麵館開始,田伯光便在積蓄力量,並且一直在觀察李瑾瑜的狀態。
李瑾瑜初始之時不動如山,哪怕是敘說那樁慘案,也沒有絲毫波瀾,唯獨說到“怎麼改變”,才有一絲絲波動。
田伯光敏銳地把握到了那絲波動,毫不猶豫的拔刀出鞘。
他的快刀是行走江湖之根本,刀出快如疾風驟雨,就連空氣似乎都被刀氣排斥開,露出一片薄薄的真空地帶。
田伯光得意的看著李瑾瑜,似乎已經能夠看到李瑾瑜的死狀。
那是非常淒慘的死。
刀鋒劃開喉嚨,刀氣切斷脖子,頭顱飛到頂部房梁,鮮血如同噴泉般噴湧而出,血腥味整個小鎮清晰可聞。
慘!
太慘了!
爽!
太爽了!
但那隻不過是個臆想!
就在田伯光出刀的一瞬間,李瑾瑜的右臂輕輕地動了動,麵館內升起一抹比月色更加淒涼、更加縹緲的寒光。
田伯光感覺到了刺痛。
那是一種非常古怪的刺痛。
甚至不能說是痛處,反而像是一個絕色美人輕柔的擁抱。
那麼的輕,那麼的柔,那麼的讓人沉醉,想要永永遠遠的沉溺在這種溫柔的感覺之中,再也不願意醒來。
田伯光的氣力瞬間流失殆儘,僅剩的氣力做不到同歸於儘,隻能拚儘最後一點生機,低下頭看了看心口。
他的心口插著一把短刀。
薄如蟬翼的短刀。
有影無蹤,有形無質,柔如發絲。
刀身刺入身體,刺斷心脈,刺儘生機,卻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
“溫……溫柔……這是……溫……”
田伯光的生機已然快要耗儘,斷斷續續的說著“溫柔”二字。
當一個人死的時候,如果不能做到同歸於儘,至少也要做個明白鬼,明白自己死在什麼人、什麼招之下。
李瑾瑜原本想要裝裝樣子,可剛想開口裝叉,猛地嗅到一陣香氣,麵上的冷意瞬間變為暖暖的笑容。
這不是迷藥的香氣,而是體香。
她來了!
美人來了,誰還有心思管田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