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躺在床上,胸口上放著滿滿的一大杯酒。
酒沒有濺出來,因為他躺在那裡,連一動都沒有動,看起來幾乎已像是個死人,連眼睛都始終沒有張開來過。
他的眉很濃,睫毛很長,嘴上留著兩撇胡子,修剪得很整齊,看起來就像是兩撇眉毛,江湖人都說陸小鳳有四條眉毛,其中兩條便是他的胡子。
這是世上獨一無二的胡子,每一個看到的人,都會忍不住細細看兩眼。
他喝酒的姿勢也非常古怪。
深深地吸一口氣,胸膛上的酒杯立刻被他吸了過去,杯子裡滿滿的一杯酒也立刻被吸進了嘴,“咕嘟”一聲,就到了肚子裡,一滴也不剩。
他再吐出口氣,酒杯立刻又回到原來的地方,半分也不差。
往常時日,會有一個青樓花魁,或者是名門閨秀為他倒酒,今日卻隻能自斟自飲,並且一隻手死死握住酒壺,似乎隻要一鬆開,酒壺便會飛了。
酒壺當然不會飛,但會被搶走。
被李瑾瑜搶走!
李瑾瑜看著懶洋洋的,好似在躺屍的陸小鳳,笑道:“你這家夥,應了人家的事,竟然一點也不心急麼?”
陸小鳳道:“你不是來了麼,有你胡大公子在,還有什麼搞不定!哦,對了,你還是什麼高公子、陳公子。”
李瑾瑜和陸小鳳是認識的,初遇時李瑾瑜披著“胡八一”的馬甲。
其實這事兒真的不怪李瑾瑜。
兩人在雲南結識,一同潛入五仙教秘地,偷喝鎮教秘寶“五寶花蜜酒”。
五仙教也叫五毒教,遍地都是毒蟲毒草,給人一種“雲南蟲穀”的感覺。
李瑾瑜覺得有趣,便披上了胡八一的馬甲,直到兩人分彆,才說出姓名。
這也就罷了,偏偏兩人此後又遇到過數次,李瑾瑜分彆披著高進、陳家駒等馬甲,讓陸小鳳好一陣取笑。
江湖中喜歡披著馬甲行事的,可謂遍地都是,不過如李瑾瑜這般,每次換馬甲都恰好被發覺,當真是隻此一家彆無分號,陸小鳳差點笑破肚子。
李瑾瑜哼道:“陸小雞,本公子當時作為,隻是為了好玩,如今這些名號全都不算,唯有一個李瑾瑜。”
“我是小雞,你是金魚,咱們兩個倒是真該成為好朋友,不過我可逍遙不了幾天了,你可要多出幾分力氣。”
“你喝酒過度,要喝死了?”
“你能不能說句人話?”
“喝死有什麼大不了的,古往今來喝死的高人多不勝數,杯中之物看似尋常,實則才是真的殺人不見血。”
“歪理我說不過你,不是喝死,而是中了毒,花家負責人,那個號稱溫潤如玉的花滿樓,為了逼我儘快辦案,給我服下了三日催心散。”
說著,陸小鳳伸出胳膊,指著一條長長的紅線說道:“紅線到達心脈,便會毒入臟腑,大羅神仙回天乏術。”
且不提花滿樓陸小鳳早就相識,單說花滿樓的秉性,便絕不可能下毒。
陸小鳳此語,隻是想要和李瑾瑜開個小玩笑,好好臭臭李瑾瑜。
不過,李瑾瑜怎會中計!
“真的中毒了?”
“真的中毒了!”
“哦,那就好。”
“啊?那就好???”
“你這禍害,留著也是浪費糧食和酒肉,不如死了乾脆,可惜毒死的屍體會臟一塊地,唉,這可真是麻煩。”
陸小鳳沒好氣的說道:“那你不如乾脆點上一把火,把我燒了個乾淨!”
李瑾瑜豎起大拇指,讚道:“這可真是個好主意,放心,咱們兩個畢竟相識一場,我一定會給你風光大葬。”
“怎的風光?”
“直接扔海裡。”
陸小鳳:!!!∑(?Д?ノノ
李瑾瑜:(* ̄︶ ̄
“彆誤會,我的意思是,像你這麼浪蕩的人,化成灰也不會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