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讓他拿一把文士扇,便好似狗熊繡花,那該是何等滑稽?
就算他用點穴類的武學,也該拿著鐵笛、鐵簫、鐵棍,拿把扇子算是什麼模樣?拿扇子的喬峰還是喬峰麼?
更何況,用作武器的扇子,十有八九都是特製,本就可以作為武器。
汪劍通送的這把扇子,上麵的字畫固然不俗,卻隻是一把文士扇,哪怕是李瑾瑜,也不會用這種東西當武器。
段譽這種麵如冠玉的書生,拿著這把文士扇,更添三五分書生氣,顯得俊逸不凡,遠比喬峰合適得多。
洪七公冷笑道:“諸位兄弟,喬幫主豪氣乾雲,經常和諸位兄弟飲酒,可有人看他隨身攜帶過這把折扇?”
奚長老道:“我來說吧,我和喬幫主比較熟,喝過幾十次酒,便是喝的麵紅耳赤,也從未拿扇子扇風。”
話已至此,即便是被南宮靈請來作為公正的幾人,也覺得忒不是玩意。
且不說喬峰那邊站著四大名捕,就算人家孤身一人,這麼多人看著,如何能夠顛倒黑白?臉還要不要了?
如趙正義這等見風使舵之人,更是看出喬峰已然大占上風,大笑道:“喬幫主搖扇子的模樣,我趙正義卻是非常有興趣,諸位可想看看麼?”
康敏心中暗罵陳孤雁無能。
讓你盜取物品陷害喬峰,你倒是找幾個隨身的啊,這玩意兒算什麼?
陳孤雁麵色有些黑。
他奉命去喬峰家中,盜取物件陷害喬峰,可喬峰身無長物,能夠代表他的身份的,基本都帶在身邊。
其實也沒啥特殊的,主要就是碧玉打狗棒,即便是楚留香、司空摘星,也沒本事從喬峰手中盜走打狗棒。
算來算去,隻有一把折扇。
偏偏這玩意和喬峰完全不搭,喬峰從來沒有攜帶過,平日都不攜帶,何況是去殺人的時候,豈不是笑話?
鐵手性格寬厚,沒有多說,追命卻不在乎這個,譏諷道:“若是這東西能作為證據,世上都是冤假錯桉。”
李瑾瑜道:“馬長老之死,暫時還是疑點重重,不過任副幫主之死,再下確實有些證據,諸位可要聽聽。”
南宮靈道:“李瑾瑜,我現在以副幫主的名義,除去你在丐幫的身份,你沒有資格管我丐幫之事。”
李瑾瑜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若有人狼子野心,卑鄙無恥,以劇毒害死師父,囚禁師母,我可管得?”
話音未落,江玉燕扶著秋靈素從馬車上走出,眾人見此,又是一驚。
秋靈素麵上雖然帶著麵紗,但那種飄然若仙的風姿,以及澹澹的愁緒,絕非康敏可以相比,直接碾壓康敏。
如果秋靈素是一隻鳳凰,康敏就是炫耀羽毛的野雞,看似毛色絢麗,實則又腥又臭、狼狽不堪、丟人現眼。
康敏越是拚死展現魅力,越是被秋靈素碾壓,死死的碾壓在穀底。
康敏見此,心中大恨,心說此生若不殺了秋靈素,便是死了也不甘心。
見到秋靈素到來,南宮靈心知大事不妙,或者說他早就知道,隻不過背水一戰,希望獲得一線生機。
李瑾瑜道:“我一直覺得奇怪,各大門派,都是幫主確認繼承人,副幫主哪有指派繼承人的權力?”
秋靈素道:“因為南宮靈早就已經囚禁了我們,一切都是偽造的。”
緊跟著,她便把南宮靈做的一切事物,全部都給說了出來。
給恩師下毒三年,囚禁師母,以天一神水害死恩師,偽裝遺囑,篡奪副幫主之位,暗害諸多武林同道……
眾人聽完事情經過,明明是六月份的太陽,卻隻覺得渾身發冷,隻覺得被毒蛇盯上,有說不出的惡心。
即便趙正義這等人品低下的,看向南宮靈的目光,也多有幾分恐懼。
這小子太恐怖了啊!
也有一些人看向李瑾瑜,又看看徐衝霄,心中不免有幾分比對。
李瑾瑜帶秋靈素來此,沿途事務均是侍女照顧,趕路之時,也是秋靈素乘車,李瑾瑜騎馬,絕無半分逾越。
這一次千裡護送,雖然比不得關雲長千裡走單騎,但誌趣之高潔,行為之守禮,和“武聖”關雲長一般無二。
如此公子,才稱得上是中原最頂尖的人傑,不愧是公子榜魁首。
徐衝霄雖然八十七歲,但馬車上坐著康敏,怎麼說都該避嫌才是。
莫說他功力深厚、身強體壯,就算他真的老的走不動了,也該再雇傭一輛馬車,而不是和康敏同乘一車。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男女之事事關名節,寡婦門前是非多,無論前輩還是晚輩,這方麵都應該注意。
秋靈素接著說道:“當初你為了轉移視線,故意暴露洛陽之事,以此引走喬幫主和洪副幫主……”
徐衝霄道:“不對啊,我記得洛陽之事爆發之時,任副幫主拖著病體,親赴洛陽為南宮靈求情,這……”
“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任副幫主,而是有人易容的,任副幫主病重,說幾句話便咳嗽,偽裝起來並不難!”
一個清朗的聲音自遠處傳來,剛剛傳來還在百丈之外,話音未落,人卻已經到了杏子林,正是楚留香。
李瑾瑜道:“楚兄,你來晚了!”
楚留香道:“我沒有寶馬代步,還要去請幾位前輩,來的怎能不晚。”
李瑾瑜道:“南宮靈,我知道你現在想說證據,現在證據已經來了。”
楚留香道:“證據已經在手,但內容不堪入目,不宜公開,我想請智光大師、鐵捕頭、崔捕頭、包太守、洪副幫主查看,並且發誓此事絕不外傳!”
洪七公道:“好!老叫花發誓,看了上麵的東西,但凡外傳半個字,便讓我天誅地滅、死無全屍!”
包拯道:“本官對著大周律法在此發誓,若有半字透露,便讓我墮入阿鼻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趙正義等人,原本還覺得楚留香看不起自己,但聽得眾人誓言,心說你就是請我看,我也絕對不看!
無愧於心的人,自是不在乎毒誓。
心中有愧的人,或許表麵上不在乎神聖仙佛,實際上卻都非常惶懼,生怕哪日糟了天譴,絕不敢亂發誓言。
看著楚留香手中的書冊,南宮靈知道,自己已經……還有最後的機會!
徐衝霄喝道:“我是丐幫輩分最高的長老,如何不讓我看?”
“徐衝霄,你配麼!你當年是個什麼模樣,以為老子不知道麼!”
話音未落,兩個乞丐飄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