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人都會騎駱駝。
除非是石駝這種例外,否則在大漠行商的,十有八九都會騎駱駝。
哪怕沒到過大漠的人,也知道一匹優秀的駱駝,就相當於一條命,某些情況下,也有可能是很多條命!
一匹駱駝救了一支商隊,這種事情在大漠每月都會有一兩次。
在沙漠中行商的人,對於駱駝總是會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愛和敬意。
你可以不尊重臭烘烘的駱駝,但一定要尊重自己的飯碗,以及生命。
駱駝就是飯碗,駱駝就是生命。
有一種人是不騎駱駝的。
至少在大漠的邊緣地帶,他們從不騎駱駝,而是會選擇奔馬,唯有到達沙漠深處,馬匹才會變成駝隊。
鏢門!
走鏢的人!
在大漠中走鏢的鏢局,最大的是彭家鏢局,以五虎斷門刀名傳江湖。
彭家五虎斷門刀,雖然被稱為龍套絕學,實際上剛猛淩厲、剛柔並濟,在江湖中是妥妥的一流刀法。
如原隨雲那種高傲的人,精通的三十三種絕學中,也包括五虎斷門刀。
五虎斷門刀不怕豺狼虎豹,也不怕凶狠的盜匪,但卻奈何不得毒素。
在無孔不入的劇毒下,彭家七虎已經陷入癲狂狀態,僅剩的四個人,隻顧揮刀亂砍亂斫,沒有絲毫的章法。
胡鐵花看著癲狂的四人,有些好奇的問道:“他們這是怎麼了?”
李瑾瑜道:“他們中毒了,你們不要過去,這種毒你們解不了!”
話音未落,身形已飛掠而出。
寒冰綿掌輕輕一揮,四人已經儘數倒在地上,李瑾瑜手指分彆探向四人脖頸,他們麵上癲狂之色很快散去。
胡鐵花道:“我還以為他的心是冰冷的,沒想到他竟然也會去救人。”
這一路上,駝隊先後遇到了四波刺客,李瑾瑜每次都能提前發覺,但從不生擒逼問,都是直接揮槍斬殺。
那種極致的澹漠和肅殺,讓胡鐵花覺得李瑾瑜似乎是個機械傀儡!
姬冰雁道:“那是你不了解他,他對於敵人向來從不留情,對於能成為朋友的人,從來都會給予善意。”
胡鐵花道:“他的朋友呢?”
姬冰雁認真的說道:“如果一個人被他認定是朋友,那麼一定不會動手,除非他們兩個是在演戲唬人。”
胡鐵花道:“你看到過?”
姬冰雁道:“曾經有人迫他把刀刺入我的心臟,然後我還活的好好地,那個人的屍骨卻早已喂了野狼。”
楚留香道:“然後呢?”
姬冰雁道:“然後他送給我一瓶潤膚膏,說是能夠祛除掉疤痕。”
胡鐵花道:“你用了?”
姬冰雁道:“用了,他非常不喜歡自己的小白臉,我卻對自己這一身白玉般的皮膚,非常非常的珍惜。”
說話功夫,李瑾瑜已把人帶回。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胡鐵花道:“咱們最近實在是太衰了,先聽點好消息來轉轉運。”
李瑾瑜道:“我能解他們的毒。”
楚留香道:“壞消息呢?”
李瑾瑜道:“壞消息是,他們中的毒是黑衣社的歡樂笑。”
姬冰雁解釋道:“那是一種極為歹毒的毒藥,中毒後眼前出現幻覺,變得癲狂暴躁,最終徹底癲狂而死。”
楚留香聞言打了個冷顫,見血封喉的毒不可怕,無藥可解的也不可怕。
要麼直接死,要麼直接抹脖子,死人不會有恐懼的感覺。
這種把人活活累死的毒藥,簡直是堪比金蠶蠱毒的殘酷折磨。
胡鐵花道:“黑衣社也出手了?這些家夥武功不高,隻會裝神弄鬼,我胡鐵花偏偏不怕那什麼黑衣天王。”
李瑾瑜道:“黑衣社每次行動,除了下毒之外,還會馴養鷂鷹,方才的那些事情,已經被鷂鷹看在眼中。”
胡鐵花道:“鷂鷹不會說話。”
李瑾瑜單手扶額:“我覺得你最近不能喝酒了,否則會把自己蠢死!”
楚留香解釋道:“隻要鷂鷹沒把東西帶回去,就說明任務失敗,而經過馴養的鷂鷹,是認識路線的。”
姬冰雁道:“咱們怎麼做?”
李瑾瑜道:“繼續趕路!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發生。”
駝隊緩緩前行,李瑾瑜仍舊騎著駱駝走在前邊,任憑鷂鷹在上方觀察。
彭一虎緩緩醒來,問明身邊之人的身份,又見鏢物還在身邊,先是道了一聲謝,然後快步跑到李瑾瑜身邊。
“參見李爵爺。”
“大漠之上哪有什麼爵爺,我和鏢門關係不錯,有事直接說就行。”
“公子救命之恩,彭一虎原本不該有要求,但這趟鏢對我彭家,實在是太過重要,懇請公子再相助一二。”
“送到哪裡?”
“三百裡外的綠洲。”
“巧得很,我們也要去。”
“多謝公子仗義出手,彭一虎日後必為公子馬首是瞻,公子但有吩咐,彭家上下三百餘口,必然鼎力相助。”
“你先回去休息,把事情的經過和姬冰雁說說,他會做出合格判斷。”
兩人對話並未隱瞞任何人,楚留香等人聽得清清楚楚,胡鐵花聞言撇了撇嘴:“這家夥還真是有手段。”
姬冰雁道:“我說過,對於能夠成為朋友的人,他一向會釋放善意。”
胡鐵花道:“那這家夥怎麼不讓我做決定,偏偏這麼信任你?”
姬冰雁道:“因為他不想死!”
胡鐵花不說話了,他這幾天著實有些不靠譜,他現在甚至覺得,自己在大漠的四年經驗,都是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