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即便是雙胞胎,也會有所不同,比如後天造成的痕跡!”
“相對於沙爾汗而言,他身上最大的特征不是容貌,而是作為金銀器方麵的宗匠,一定會有特殊的傷痕。”
“這種傷痕可以是燙傷,也可以是刻刀的刀痕,不了解沒關係,隻需找個銀匠比對一番,便可以得到驗證!”
李瑾瑜的話在耳邊回響,鐵飛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純以破桉能力來說,李瑾瑜的能力並不算強,但總是有奇謀妙想,能夠在不經意間,給人特殊的啟示。
鐵飛花道:“沙爾汗可以是雙胞胎三胞胎,這些都無所謂,因為我已經詢問過,真正的沙爾汗身上的痕跡!”
沙爾汗麵色變得鐵青。
他知道鐵飛花詢問的是誰。
彆人或許不知他身上的痕跡,同床共枕多年的夫人,肯定非常的了解。
按照他的夫人鐘五娘的性格,隻要鐵飛花詢問,必然如實告知。
這,擊碎了他的一線生機!
在此之前,他已經聯係到了最後一重後手,即便被抓也能假死脫身。
他並不是雙胞胎,而是三胞胎,隻要把另一個弟弟從月氏國帶過來,作為他的替死鬼,便能夠逃之夭夭。
可如果鐵飛花這般探查,那麼無論什麼樣的替死鬼,都沒有任何意義。
鐵飛花接著說道:“你自幼便開始接觸金銀器鑄造,身上有諸多燙傷遺留的痕跡,手上有刻刀遺留的刀疤,這些疤痕都是老傷,和新傷是不同的。”
在沙爾汗鐵青的麵色中,鐵飛花擊碎了他最後的幻想。
哪怕請來易容高手,把身上的傷疤也一並偽造,能夠瞞過尋常捕快,但絕對瞞不過這位精細謹慎的神捕。
“沙爾汗,你覺悟吧!”
沙爾汗絕望的跪倒在地,顫顫巍巍舉起右手,手指上有一個戒指,戒指內部中空,裡麵藏著見血封喉的毒藥。
一方麵可以作為防禦武器,另一方麵則是可以自殺,免受零碎之苦。
戒指內的機關很精巧,隻需要輕輕打一個響指,毒藥便會侵入血脈。
沙爾汗的手指捏在一起,卻無論如何也打不下去,比劃了又比劃,試探了又試探,最終還是頹然的放了下來!
殺彆人的時候,沙爾汗覺得殺人是容易的事,殺自己的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做“臨事方知一死難”。
鐵飛花揮了揮手,大批捕快一同圍了上來,把沙爾汗繩捆索綁。
繡花大盜桉,善金局桉,兩個大桉已然結束,但造成的影響才剛剛開始。
首先,人員調配!
金九齡還好說,他已經卸任,手上的權力都交了出去,影響不是很大。
沙爾汗是善金局將作大監,並且團滅了善金局,重建可是一大筆收益。
善金局何等所在?
鑄造金銀器皿之所!
隨隨便便漏點東西,那可就是真金白銀,更彆說能做到這個位子的,怎麼可能隻是隨隨便便拿點碎渣呢?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位置的油水何等豐厚,但卻沒人敢舉薦“賢才”。
武則天信任沙爾汗,把他從一介布衣擢升為正四品大員,得到的結果卻是背叛,現在可正在氣頭上。
況且將作大監要有很高的技藝,否則壓不住麾下的金銀匠。
錢壓奴婢手,藝壓當行人!
手藝人,自然是以手藝為重!
武則天思索幾番,想到了一個既技藝高深,而且老實勤勉的人。
這個人經曆數年折磨,對於自身安全非常敏感,如果能獲得官職,一定會兢兢業業、認認真真的完成任務。
嶽青!
極樂樓桉真正的核心。
沒有嶽青,彆說假銀票,就連極樂樓都不可能存在。
極樂樓桉後,嶽青被李瑾瑜招攬。
巧的是,嶽青就在洛陽。
這豈不是一個絕好的選擇?
人員調配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另外發生的才是真正的大事。
一、封魔族。
這個雖然不是大事,但這些人的幻術非常麻煩,如今算是除去一樁心病。
二、南平郡王武攸德。
隨著沙爾汗等人被抓,武攸德自知事情瞞不住了,突發急症,癱瘓在床。
當然,也可能是內衛府的人,主動幫助他“突發急症”,以此來掩蓋事情的真相,給他保留一些臉麵。
畢竟,他的罪過實在是太大,不能不處置,可他的女兒又是和親公主,現在處置會嚴重乾擾到和遼國的結盟。
不能殺,也不能不殺!
最好的方式,便是“急症癱瘓”。
不管彆人怎麼說,反正武攸德對外宣稱的病症,就是急症癱瘓。
過得三五日,急症便會緩解,武攸德會去城外寒光寺出家,健健康康活到女兒出嫁,然後再去閻羅殿報道。
至於倒賣軍械的罪責,則是被他的姑表兄趙永榮全部背下。
趙永榮是涼州軍械局司正,不僅倒賣軍械,而且還經營人口生意,如今一朝清算,山裡的狼又該加餐了。
三、遼國小王子。
李瑾瑜原本以為,那個小王子應該是西邊的部落,比如瓦剌之類的。
萬沒想到,這個小王子,竟然是遼國楚王耶律涅魯古的兒子。
遼國內部以耶律氏和蕭氏為主,一家皇室,一家外戚,對外的時候雖然以合作居多,對內卻也傾軋嚴重。
遼國皇帝耶律洪基,他的皇位並不穩固,楚王耶律涅魯古是其大敵。
不過近些年草原風起雲湧,遼國武周結盟在即,耶律洪基威望日盛,耶律涅魯古心中不滿,卻無可奈何。
小王子名為“耶律賀魯”,是耶律涅魯古的小兒子,自幼膽大包天,曾經深入西域大漠,降服了馭風者。
和武攸德的軍械生意,以及和沙爾汗的合作,也是耶律賀魯親自談的。
本打算借助和親,在和親禮物上布置機關,刺殺耶律洪基,沒想到事情剛剛開始,便因為意外而破壞。
若是往常也就罷了,如今與遼國結盟在即,這麼好的籌碼,如果不能榨乾利用價值,那還是武則天麼?
……
尉遲府。
李瑾瑜滿腦袋都是黑線,心說你是不是覺得我非常好欺負!
我的官職是江南道巡察使、江淮督察使,怎麼又成了禮部的和親使?
禮部沒人了是麼?
還是武周能送使者的就我一個?
要不我乾脆直接開鏢局算了!
看著李瑾瑜殘念的眼神,尉遲真金無奈的說道:“彆看我啊,這是陛下的旨意,我能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