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刀對雙掌!
將軍令對將軍令!
一方是征戰沙場所向披靡,一方是功力渾厚浩蕩澎湃。
以強對強,以剛克剛。
沒有人知道結果會如何,至少在強招對拚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結果。
李瑾瑜當然也不知道,但李瑾瑜有絕對的信心,有信心自己能勝。
出刀必須要有信心,否則無論多麼精絕的刀法,速度也會慢一點點,力量也會輕一點點,精準也會差一點點。
生死決鬥時,一點點便是性命。
李瑾瑜從來都是注重細節的人,所以從來都不會舍棄“一點點”,所以出刀時帶著必殺的決意,必勝的信心。
血色刀芒橫空而過,如同鋸齒對著淩落石飛速切削,身體每一次旋轉,淩落石的護體罡氣都會被削去一層。
攻勢淩厲,無堅不摧,刀芒所過之處,樹為之折,壁為之裂,洞為之塌。
整個山嵐霎時間飛沙走石,掀起不知幾百幾千斤木石泥土,就連天空都似乎變得昏暗,隻餘下一盞燈火。
血色的燈火!
“嗡~~”
玄翦雙刃發出悠揚的厲鳴,如同飽飲鮮血的老虎,又像是進食的獅王。
這對殺伐神兵,雖然落入到李瑾瑜這個煞星手中,但卻未能飽飲鮮血,至少沒有喝到武林高手的鮮血。
一對以殺伐聞名的神兵,當然不會滿足於凡夫俗子,它迫切的渴望高手。
渴望與高手對決!
渴望高手的鮮血!
“嗤~~”
空氣中傳出刺耳的厲嘯,如同砂輪飛速打磨,淩落石的護體罡氣終於承受不住,肩頭飛濺出點點鮮血。
這是他的弱點!
淩落石的弱點就是去勢太儘。
由於自身性格,以及武功心法造成的影響,淩落石做事不留餘地,出手便是狠辣絕殺,男女老幼雞犬不留。
固然能夠爭得一時之雄,但卻在不知不覺間結仇無數,即便仰慕權勢的溜須拍馬之徒,也被他的狠辣嚇走。
從修成“屏風四扇大法”,打開第一扇門的時候,淩落石便已無法壓製內心的殺意,殺了結義兄長全家。
打開第二扇門的時候,又把自己所有的結義弟弟殺死,待到他打開第三扇門,身邊已經無有半個交心之人。
沒有人勸他,沒有人幫他,沒有人信他,也沒有人再支持他。
四麵楚歌的項羽,身邊尚有二十八騎忠心護衛,武功大成的淩落石,反倒在不知不覺間成為孤家寡人。
武林中最荒謬的故事是:一個人常稱孤獨寂寞,因為他已天下無敵!
可他忘了,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沒有人能常勝不敗!
江湖上最無聊的傳聞是:某人在某方麵有過人的成就,立即成了大宗師的模樣,以為已到了人生之巔峰。
為了隻此一家,彆無分號,徹底傲視同儕,不惜自封為王,殺儘同類。
這是最可笑的!
這也是最虛妄的!
所以淩落石當年會失敗,敗在初出茅廬的四大名捕手中。
敗給鐵手的滿腔血勇,敗給追命的豪氣乾雲,敗給冷血的死戰不退,敗給無情的冷肅睿智,一切成就煙消雲散。
淩落石認可當初的失敗,所以當他卷土重來的一刻,手段更加酷烈。
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鮮血飛濺的刹那,淩落石竟然還有餘力,雙掌疊加,全力轟出。
將軍令!
這一記將軍令,他要山為之崩、地為之裂、水為之分、人為之死!
這一記將軍令,去勢太儘的已然從淩落石,變成了李瑾瑜,李瑾瑜好似落網之魚,再無翻身的餘地。
這一記將軍令,淩落石已然傾儘全身功力,要把李瑾瑜轟成齏粉。
力劈華山!
幾乎所有會武功的人,都會使的最簡單平凡的招式,幾乎所有自恃武功高強的人,都甚少使用的招式。
有時候,所用的招式,就像自己的名帖、服飾一樣,有些人不願用,有些人不想攜帶,有些人更不願穿上。
因為那會降低了自己的身份,甚至他們覺得會辱沒了自己的品味。
所以那些人隻是“自恃”,隻有真正的高手才明白,越是平凡的招式,越是無懈可擊,越是能夠克敵製勝。
這一掌輕描澹寫的拍落,在大拙中潛藏了大巧,大穩中自蘊了大險,大靜中吐納著大動,大繁中彙合為大簡。
李瑾瑜好似酩酊大醉,身子歪歪扭扭的一躺,卻恰好退避半尺距離。
手腕間不容發回旋,左手代表守護的白刃,玄龜般守護於身前。
醉神龜,鐵蹄震宇傲嘯吟!
呼嘯之聲大作,掌刀交貼處的前後左右,四麵八方,均卷起一股罡氣,向著周圍牆壁般碾壓而去。
方圓二十丈內,一切均被這一記對拚掃成齏粉,可就在這刹那間,李瑾瑜借力飛掠,一步掠到左武王身邊。
同一時刻,剛剛和左武王對拚一招的鐵飛花,也已掠到淩落石身前。
李瑾瑜刀劈左武王,鐵飛花劍刺淩落石,竟然是在同一時刻發生。
兩人配合之默契,竟然已經無需用語言、動作、眼神示意,而是好似同一個人,心思自然而然的相通。
李瑾瑜右手黑刃刀出如龍,攻勢如狂風暴雨、烈火熔岩、驚濤駭浪,又似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無所不至。
左手白刃穩如玄龜,以一招“長河落日圓”緊守門戶,無論左武王、淩落石如何狂攻,總有辦法化解勁力。
武功不外乎就是攻守,如果李瑾瑜包攬了攻守,鐵飛花又在做什麼?
鐵飛花在起承轉合!
李瑾瑜積蓄力量,鐵飛花便爭取時間,李瑾瑜出招之前,鐵飛花能創造機會,李瑾瑜強招出手,鐵飛花則查漏補缺,李瑾瑜收招蓄力,又是一個循環。
鐵飛花就好似李瑾瑜的催化劑,能夠讓李瑾瑜每一招都大氣磅礴。
鐵飛花又像是李瑾瑜的潤滑劑,能夠讓李瑾瑜每一招都精妙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