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從不賴床。
即便天塌地陷,日月無光,也改變不了李瑾瑜的生物鐘。
不過今日卻起不來了。
手腳被牢牢鎖住,陷入到深深的溝壑之中,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李瑾瑜武功淵深莫測,擁有無數強力底牌,如今被溝壑封鎖,卻隻能束手就縛,一絲半點也動彈不得。
多次鼓起力量準備起床,卻被四座大山牢牢壓住,掀不起半分風浪。
無可奈何之下,隻能老老實實的躺回床上,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嚶嚀!”
武功高深,身體較為健壯的鐵飛花最先醒來,緊跟著,修行長生訣,對外感知非常敏感的蘇櫻,也隨之醒來。
看著滿臉嘚瑟的李瑾瑜,兩人同時伸出手,在李瑾瑜腰間軟肉擰了半圈。
“哎呦!輕點輕點,要不然我可能真的要去找那什麼瓶子了,那玩意兒現在在哪兒,我可是真的不知道!”
蘇櫻道:“李大公子知曉無數江湖隱秘,難道不知道金梅瓶在何處?”
鐵飛花道:“你不是和琅琊閣關係匪淺麼?不如去琅琊閣問問。”
李瑾瑜道:“那我豈不是要被藺晨給笑話死?你們不知道,藺晨那家夥一肚子壞水,早就已經壞透了。”
蘇櫻道:“他難道比你壞?”
李瑾瑜道:“本公子懷瑾握瑜,淵清玉絜,體如白玉,身如明鏡,豈能與那種滿肚子壞水的相提並論?”
鐵飛花:( ̄ェ ̄;
蘇櫻:(;¬_¬
李瑾瑜:( ̄へ ̄
……早操,晨練……
“吱呀!”
屋門輕輕打開。
江玉燕和柳兒聯袂而至。
兩人非常清楚李瑾瑜和鐵飛花的生物鐘,也知道兩位主子的習慣,算好了時間,及時過來伺候主子更衣。
柳兒對此已經習慣,麵上沒有絲毫變化,江玉燕麵上也沒有太大變化。
唯獨蘇櫻稍微有些不習慣,不過此刻身體酸軟無力,卻也隻能任憑江玉燕擺布,著實失了幾分仙子儀態。
李瑾瑜卻覺得非常有趣。
人總是喜歡矛盾。
遇到仙子,想要仙子下凡。
遇到魔女,想要魔女歸正。
李瑾瑜曾經覺得這是腦子有病,如今才發現,自己似乎也有這種病。
不管有沒有病,長安城內的這些破爛事,李瑾瑜肯定是避不過去的。
雖然李瑾瑜的官職,著實和長安沒什麼關係,但狄仁傑有便宜行事的聖旨在手,他說有關係,那便有關係。
滿臉得意的李瑾瑜,很快便被狄仁傑帶過去,翻看大堆大堆的奏折。
這些是那些想要表現的官員,連夜寫出來的,語句清晰,文采斐然,顯然花費大量時間,數次修改潤色。
李瑾瑜翻看了兩份,笑道:“不錯不錯,這份連夜趕稿的精神,無論寫的怎麼樣,都是值得表揚的!”
狄仁傑斜了李瑾瑜一眼,一句話都沒說,但意思非常的明顯。
如果再敢打醬油磨洋工,他隨時都能再搬來這麼一大堆奏折。
李瑾瑜道:“這個寫得好,看似隻是昨天的事,但卻不著痕跡的描述自己這些年的政績,順便拍拍馬屁。”
“咳咳~~”
“這份寫的也不錯,遣詞造句非常講究,書法行雲流水,唯獨最後落筆的這一勾,著實有畫蛇添足之嫌。”
“咳咳~~”
“這個不行,文字乾巴巴的,而且直接就在這上邊修改,都不知道重新謄寫一份,也不講求詩詞格律。”
“咳咳~~”
“玉燕,吩咐廚房,給狄閣老煮一鍋冰糖雪梨,狄閣老感染風寒了。”
“咳咳~~伱這個小混蛋!”
“您這風寒趕上好時候,正所謂七月棗八月梨九月柿子紅了皮,如今是梨子成熟的時節,最是鮮甜多汁。”
狄仁傑道:“說得好,沒想到你對耕作還有些研究,我還小看你了。”
李瑾瑜道:“我本事可大著呢!”
狄仁傑道:“那你現在給我寫一份關於今年秋收、歸倉、糧價的奏折。
務必做到語句簡練、清晰明白,詞句不少於五千字,趕快去寫吧!”
李瑾瑜道:“這我哪會寫啊!”
狄仁傑道:“不會寫可以學,你可以去問虛若無,長安府的庫檔內,也有我曾經寫過的奏折,你可以參考。”
李瑾瑜道:“學不會怎麼辦?”
狄仁傑道:“勤能補拙,多練練就學會了,寫幾萬字就熟悉了!”
李瑾瑜:┐(o┌
狄仁傑:┐( ̄ヘ ̄┌
李瑾瑜小心翼翼的說道:“這玩意太難寫了,要不咱們寫點彆的?”
狄仁傑道:“也可以,直接讓你寫這些比較為難,那你就把明年春耕的相關事宜,詳細的寫一遍吧!”
李瑾瑜非常想要逃跑。
狄仁傑道:“跑也沒用,我和虛若無說好了,這些事情你必須做!”
李瑾瑜道:“不做不行?”
狄仁傑道:“不做不行!”
李瑾瑜道:“那我能不能提最後一個要求,我隻有這一個要求。”
狄仁傑道:“什麼要求?”
李瑾瑜道:“給我找個幫手,就我剛才說的那個,遣詞造句乾乾巴巴,也沒有重新謄寫一份的那個。”
狄仁傑笑道:“你個小機靈鬼!”
方才李瑾瑜說的那些評價,說好的不是真的好,說壞的也不是真的差。
那個文字乾乾巴巴的,並非寫不出錦繡文章,而是性格比較務實。
沒有重新謄寫一份,一是因為連夜工作來不及了,二是為官比較清廉,紙張還是很貴的,能省就省一點。
相對於溜須拍馬的錦繡文章,畫蛇添足的胡亂炫技,這份務實的奏折,顯然在李瑾瑜心中分數更高。
這裡就有人問了,難道不能是此人揣摩心思,故意為之麼?
還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