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雲寨已經連敗兩場。
不僅連敗兩場,而且連死二人。
江湖中約定比鬥三局,如果沒有特殊的要求,一般都是默認三局兩勝。
按照江湖規矩,連雲寨已經輸了。
不過兩人此前的口頭約定,是打完三場,每場一個人情,連雲寨雖然敗了兩場,但還有最後一場要打。
這一次出手的,不再是外人。
那些人固然是外人,並非戚少商心甘情願,但在嘍囉兵眼中卻是自己人。
如果繼續敗下去,縱然短時間內沒有太大影響,對於以後卻不是好事。
連雲寨其餘八個寨主,除非比奇門雜活,否則絕無任何一人有取勝機會。
往日可以比鬥雜活,憑借各種江湖手段取勝,這一局卻必須拿出真功夫。
這是連雲寨的臉麵,江湖人什麼都可以丟,就是不能丟了麵子。
所以戚少商出手了。
“爵爺麾下果然高手如雲,在下佩服,久聞爵爺精通刀、掌、槍、簫四門絕學,在下想要請教一門。”
李瑾瑜道:“久聞戚寨主精通百家武學,百種兵刃,我也佩服的很。”
戚少商道:“方才鬥的太激烈,咱們不如比點雅致的,在下會一門一字劍法,每招必然帶有‘一’字。”
卻是戚少商與人比鬥,往往都是臨陣創招,他兩年前曾與北城城主周白宇鬥劍,自行創出一套“一字劍法”。
倒也不是完全自創,而是把各門各派蘊含“一”的招式彙聚成劍法。
比如“一決雌雄”、“一念之差”、“一觸即發”、“一飛衝天”、“一落千丈”、“一瀉千裡”、“一帆風順”等等。
李瑾瑜道:“既然要比雅致,不如以十招為限,我每一招,必須帶有這一招的數字,並且這些招式並非自創,而是江湖中早就有的招式。”
這個說法很有趣。
比如首招必須帶有“一”,下一招則必須帶有“二”,然後則必須帶有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一共比鬥十招。
江湖中帶數字的招式雖然極多,但如果這般限製,又能發揮幾分實力?
況且李瑾瑜武功雖然高深,但給人的印象都是乾淨利落,一招秒殺,絕沒有任何一處證明他精通百家武學。
三寨主“賽諸葛”阮明正道:“爵爺的意思是,會在十招之內取勝。”
李瑾瑜道:“否則算你們贏。”
阮明正道:“爵爺出招之時,用第幾招便必須附帶相關數字,而且那招還得是人所皆知不得自行創招?”
李瑾瑜道:“當然。”
阮明正道:“我家寨主呢?”
李瑾瑜道:“一字劍法,不論用多少招都行,但必須是一字劍法。”
阮明正心中暗暗思忖,江湖中名字帶有“一”的招式,少說也有五百,自家寨主至少精通二三百種。
況且以十招為限製,縱然不敵你的絕世武功,難道還不能防守?
阮明正足智多謀,昔年曾經與鐵手比鬥武功,要鐵手二十招內,在不傷他的情況下,奪走他手中兵刃。
在比鬥之時,阮明正靠著“不能傷人”的限製不斷搶攻,兵刃選擇的是子母刀,大刀套著小刀,小刀又用鐵環牢牢地綁縛在手指上。
如此作為已然很不要臉,阮明正甚至把飛掠、閃避、呼喝也算作一招。
強如鐵手,在這般限製下,也是鬥到二十招,才奪走他手中小刀。
那一戰之後,阮明正對於各種約定限製,已然到了近乎瘋魔的地步。
李瑾瑜開出的條件,無論如何都算得上是優越,甚至可以說自高自大。
無論是阮明正,還是戚少商,都沒有察覺到不妥,戚少商心中更是湧出一股傲氣,心說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戚少商拔劍在手,笑道:“爵爺吃了這麼大虧,便由我拋磚引玉。”
話音未落,寶劍刺出。
江湖中帶“一”的招式固然極多,實際上卻都大同小異,不外乎是直刺橫戳的路子,橫迅直急,一劍封喉。
說白了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從最準的角度,經過最短的距離刺中敵人。
快!
狠!
準!
戚少商寶劍一揮,宛若一條青龍漫天遊走,正是一招“一觸即發”。
李瑾瑜手持商羽,在戚少商攻上來的時候猛地出招,明明隻是鐵簫,卻有鋼刀巨斧、長槍大戟的狠厲。
赫然便是——一刀斷頭!
這是華山反兩儀刀法中的一招,既然是華山派的招式,自然不能以“力劈華山”稱之,而且也並非單純豎劈。
商羽到了半途,已然橫削向戚少商的咽喉,戚少商“刷刷”兩劍,一招是天心派的“一心無二”,一招是雪山派的“一意孤行”,用的行雲流水。
李瑾瑜手腕一震,商羽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點向戚少商的太陽穴。
兩兩相忘!
武當連環奪命劍中的一招。
戚少商麵色不變,李瑾瑜這兩招一招狠厲,一招精絕,速度卻不快。
他反應速度奇快無比,眨眼間便是三劍齊出,絢爛劍光美輪美奐,把李瑾瑜的後招牢牢束縛,儘數封鎖。
可就在他刺出三劍的瞬間,李瑾瑜手中招式已然變為“三環套月”。
商羽劃出大大小小的圓弧,把戚少商的劍氣儘數環住,不等戚少商出招變招,李瑾瑜已然再次搶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