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他那些弟子:
盧俊義:偶爾用刀,大部分時間以槍為武器,最擅長用丈二鋼槍。
史文恭:紅纓槍,方天畫戟。
林衝:長槍,丈八蛇矛。
嶽飛:瀝泉槍,硬弓,鐵鐧。
“鐵臂金刀”教出用槍的徒弟,這件事若是不玄奇,那就沒有玄奇的。
不過這種事情隻是調侃,周侗的槍術確實天下無雙,哪怕諸葛正我,提到周侗之時,也是自認槍法不如。
見到周侗,盧俊義慌忙行禮,李瑾瑜也再施一禮:“見過周前輩。”
周侗笑道:“剛才是周大俠,現在是周前輩,等會兒又會是什麼?”
李瑾瑜道:“那就要算年齡,比我爹大叫伯伯,比我爹小叫叔叔。”
周侗道:“尉遲真金踏實穩重,怎的養出你這樣一個油滑的義子!”
李瑾瑜道:“您似乎忘了,我爹還有個好朋友,綽號叫‘老狐狸’。”
周侗認識尉遲真金和狄仁傑,因為他當年做過官,隻不過後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選擇辭官歸隱,教導弟子。
周侗對於朝局頗為不喜,但李瑾瑜的名聲,忽略“煞星”這一條,彆的全都是誇讚,名聲卻是非常好。
尤其當初千裡護送秋靈素,同行但卻不同車,更是極大地加分。
尉遲真金和狄仁傑的名聲,那就更不用說了,如今的李瑾瑜遠比不了。
更彆說李瑾瑜把盧俊義帶來,周侗自不可能直接趕人。
“李爵爺……”
“折煞了,折煞了,您叫我明台或者瑾瑜都行,您是長輩,您是長輩。”
“那老夫就托大了,瑾瑜,你不是江南道巡察使麼?來此地作甚?”
李瑾瑜道:“您不知道?”
周侗道:“我在此隱居,隻能聽到些江湖閒話,哪知道那麼多事情?”
李瑾瑜道:“中原遼國結盟,我奉命護送和親公主,到半途中,得知遼國皇帝為表誠意,會親自帶人迎接,讓我在幽州之地停留二三日。”
周侗道:“然後你就來找我?你是怎麼知道我隱居在此地的?”
李瑾瑜道:“早在出發前,狄閣老便提醒我,到了幽州千萬小心,這一趟不會太平,晚輩自然要找些幫手。”
周侗道:“我憑什麼幫你?”
李瑾瑜道:“晚輩不喜歡用家國大義壓人,隻是以私人身份相請,若是遇到頂尖高手,請前輩相助一二。”
周侗道:“如果沒有呢?”
李瑾瑜道:“那便交給晚輩。”
周侗道:“什麼樣算高手?”
李瑾瑜道:“晚輩打不過的。”
周侗道:“如何確認?”
李瑾瑜道:“請前輩指教!”
“哢嚓哢嚓!”
長纓已然組裝完畢,李瑾瑜戰意勃發的看向周侗:“晚輩對於槍法也略通一二,請前輩指點三招。”
周侗笑道:“你個小狐狸,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老夫多年不曾動手,今日卻要為你這個小狐狸破例。”
李瑾瑜道:“多年未曾動手,那是因為沒遇到合格的對手,晚輩今日所用的槍法,定是前輩沒見過的。”
周侗道:“那我倒要好好看看!”
伸手一抓,兵器架上的長槍立刻飛到手中,隨即擺出個“藏槍式”。
一槍在手,周侗再不是先前那個普普通通的姿態,哪怕他擺出的是潛藏氣機的藏槍式,那種無處不在、無所不至的凜冽,仍舊讓李瑾瑜感到心驚。
李瑾瑜手腕微微一震,長纓爆發出千百寒芒,恍若綻放千百朵梨花。
乍一看像是梨花槍,細細看去卻發現隻是手腕彈震,李瑾瑜不僅沒有催發招式,連真氣都沒有動用一絲。
周侗心思電轉,已然明白李瑾瑜的擔憂,笑道:“無需擔心,方圓百丈之內,氣機不會泄露出去。”
李瑾瑜道:“既如此,請前輩品鑒晚輩這招——長相思!”
千百朵梨花同時凋零,化為萬千細絲纏繞向周侗手中長槍,恰如長長久久相思意,化為綿綿無儘卷情絲。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青蓮劍仙李白的詩詞,竟然被李瑾瑜化入到槍法之中。
不知那位破碎虛空的絕代劍仙,聞聽此事後,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不過以他的性格,想來應該先喝一杯!
千古光陰一霎時,且醉浪濤中。
周侗手中長槍輕輕一揮,彈抖出一隻金色的鳳凰,赫然是三國時期,槍術大宗師“槍神”童淵的百鳥朝凰槍。
金鳳乍現,振翅高飛,侵略如火。
槍頭槍杆靈活至極劃過一道道優美的弧線,虛不著力,迅不著風,優美的讓人覺得豁然開朗、心曠神怡。
活靈活現的金鳳連出七重變幻,每一重都能脫開當日對戰戚少商時,李瑾瑜布局九招的“十麵埋伏”。
可此時無論金鳳如何變幻,長纓總是如影隨影而至,恰如思念之心。
一夜魂九升,一夜腸九回,任你上窮碧落下黃泉,相思之意隨心至。
周侗讚揚道:“好槍法!”
手中長槍隨之回旋,用的仍舊是百鳥朝凰槍,長槍回旋之時,淩厲氣勁凝成回旋鋒刃,摧毀周圍一切。
驀的,金鳳從天而落,鳳啄迅捷無倫的連點九次,正是“鳳凰點頭”。
這一招乃是力量疊加的招式,就好比掌法中的“龍門三疊浪”。
江湖中能用出“鳳凰三點頭”,已經算是高手,能用出“七點頭”,則是高手中的高手,周侗卻能在此之上施展登峰造極的“鳳凰九點頭。”
李瑾瑜渾身汗毛猛地豎起,已然感覺到這一槍的恐怖威勢。
即便周侗並未用出全力,九擊的力量疊加在一起,也絕非自己能硬扛。
心念一動,手中長槍橫掠而過,恰如在身前劃了一道地平線,管他鳳凰還是蒼龍,儘數都攔截在外。
長相思,愁斷腸!
——憶君迢迢隔青天!
眼見李瑾瑜再次變招,周侗忍不住叫了一聲好,李瑾瑜不愧絕頂天才,自己年輕之時,也沒有這般槍術。
不過……你還嫩了點!
電光火石之間,九招連擊已然融合在一起,槍鋒直擊李瑾瑜的胸腹。
李瑾瑜右手輕輕一擰,長纓隨之飛速抖動,千點寒芒隨心而至,好似暴雨梨花,又似風飄玉屑、瑞雪紛紛。
兩杆長槍在半空瘋狂交擊,眨眼間已經對拚幾十幾百次,好似珠玉落入銀盤之中,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在彆人耳中是脆響,在兩人聽來則是轟鳴戰鼓,頓時氣血勃發。
“嗷~~”
一條白龍破空而起,龍吟九州,與周侗的百鳥朝凰凶狠廝殺。
周侗的槍術恢弘廣大,好似融合萬千槍術而成的槍中之神,不是以一槍破萬槍,而是以一槍融萬槍。
萬般槍法到了周侗麵前,便如同百川歸海,自發彙入其槍法之中。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周侗的槍術包容、寬廣,如波濤洶湧的大海,如千丈孤懸的絕壁,如夜空中的明月,如宇宙中的繁星。
李瑾瑜的槍法,隻是鬥、隻是殺!
管他什麼百川千川,管他什麼千仞萬仞,我這一槍刺出,就要勾魂奪命。
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碰撞,是李瑾瑜衝鋒的戰鼓,長槍劃過的每條弧線,都是李瑾瑜雄渾的氣血、澎湃的戰意。
雖隻一人一槍,卻好似千軍萬馬萬箭齊發,又像攻城衝車、守城床弩。
攻擊則龍騰虎躍,大氣磅礴,動於九天之上,絕不給人絲毫喘息時機。
防守則潛龍勿用,或躍在淵,藏於九地之下,一經觸發立刻山呼海嘯。
攻!攻!攻!
衝!衝!衝!
不怕損傷,不知疲倦,沒有儘頭。
不是諸葛正我驚豔一槍的爆裂,也不是厲若海燎原槍法的狂暴,而是兵刃最本質最原始的目的——殺!
隻為殺!
隻為奪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