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柔柔的灑在屋簷上。
昨晚下過一場雪,雪水在屋簷凝成一根根冰錐,亮晶晶的非常好看。
仆役們原本準備清理掉,李瑾瑜卻覺得冬天看不到冰錐,總覺得不像是在過冬天,便把冰錐全部都留著。
隨著太陽照射,溫度漸暖,這些冰錐開始融化,滴滴答答的滴水。
虛夜月縮在李瑾瑜懷中,如同貓兒一般,享受著李瑾瑜胸前的溫暖。
過年這種歡慶時刻,自然不能把人留在金陵,不僅是虛夜月何珺琪,就連三和逸士,也被接到了洛陽。
如今金陵的子爵府,唯有鐵鷹、丁典夫婦、陳玄風夫婦。
可憐鐵鷹,大過年的還要看兩對夫妻秀恩愛,來年要給他介紹個對象!
鐵飛花帶著何珺琪,在洛陽城四處巡視,一是買些過年用的小玩意,二是看看有無作奸犯科之輩。
越是歡慶時刻,越是容易發生極惡之事,作為朝廷神捕,對此早已習慣。
如果有人不想好好過年,那就彆怪捕快們下手狠,送他們去大牢過年。
蘇櫻跟著尉遲明鏡四處布置,把府邸裝點的喜氣洋洋,下午還要隨著尉遲夫人,去找彆的誥命夫人打麻將。
李瑾瑜陪著去,人家嫌棄大過年的來柯南,蘇櫻陪著去,不僅容顏氣質不弱於人,順便還能給人看看病。
什麼腰酸背痛老寒腿肩周炎,蘇櫻都能順手給紮幾針,貼兩貼膏藥。
江玉燕原本想留下伺候,柳兒那小丫頭,拉著江玉燕去了十二坊,說是新年換點新首飾,再買幾塊花布。
一來二去,身邊隻餘下虛夜月。
看虛夜月得意的模樣,便知這肯定是她的安排,柳兒那小妮子,十有八九得了好處,然後就開始賣姑爺。
李瑾瑜一手抱著虛夜月,一手寫寫畫畫,寫的內容毫無條理,簡直是想到什麼寫什麼,似乎是在寫大綱。
其實這就是“大綱”,甚至連草稿都算不上,就是在寫各式各樣的想法。
等到想的差不多了,再把這些一一都整理起來,寫成草稿,然後再分彆補充完善,便是來年的工作計劃。
虛夜月對於這些早已習慣。
四五年前的時候,李瑾瑜就會在年底的時候做計劃,也都是她陪伴身旁。
倒不是幫著出主意,因為李瑾瑜現在不需要主意,唯有當一切想法都記錄下來,才需要與人商討如何執行。
虛夜月在這裡,就是為李瑾瑜提供各種思路,讓李瑾瑜腦子更加活躍。
因為李瑾瑜思索問題之時,手指會習慣性的摩挲,就比如此刻,虛夜月潔白無瑕的玉足,就在李瑾瑜手中。
每當這個時候,李瑾瑜都會覺得腦子特彆活躍,想法一個接著一個。
每當這個時候,虛夜月的腦子也會非常靈活,有各式各樣的奇思妙想。
虛夜月低頭看了看,隻見上麵寫著什麼明尊城計劃、青衣樓計劃、鑄劍城計劃、至尊城計劃、沙漠之甍……
明尊城、青衣樓、至尊城等全部都聽說過,有大概的了解,看著李瑾瑜的計劃,已經想好該如何補足。
至於什麼沙漠之甍、淩霜劍、金國十一翼之類的,完全沒聽過,但看著李瑾瑜的計劃,也能有幾分想法。
虛夜月在大事方麵,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也沒有超前的眼光,在小事方麵卻非常擅長,尤其擅長查漏補缺,或者提供一些另類卻很有效的想法。
李瑾瑜寫的龍飛鳳舞,虛夜月一邊跟著想,一邊數外麵垂下來的冰錐。
冰錐一共有六十三根,二十六根比較長,三十七根比較短。
“啪嗒!”
其中一根落了下來,冰錐隻剩下六十二根,二十六根長,三十六根短。
“外麵有多少冰錐?”
虛夜月下意識道:“六十二根。”
李瑾瑜笑道:“數了幾遍?”
虛夜月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數冰錐?難道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不成?”
李瑾瑜道:“你每年都會數,這是隻屬於咱們兩個之間的小秘密。”
虛夜月道:“你猜我數了幾次?”
李瑾瑜道:“伱性子比較急,我猜你應該數了三四十次。”
虛夜月道:“你錯了,這次你終於猜錯了,我僅僅數了三次。”
李瑾瑜道:“怎麼才三次?”
虛夜月道:“就這麼點冰錐,數完了就沒有事情做,我要慢慢數。”
李瑾瑜道:“怎麼沒有事情?就不能幫我參詳參詳計劃,或者給我揉揉肩捶捶腿,給我去泡杯茶也行啊!”
虛夜月道:“本小姐什麼都會,就是不會伺候人,指望本小姐給你捏肩捶背,端茶疊被,那要……啊呀!”
李瑾瑜在她腳心輕輕撓了一下,在她耳邊問道:“那要做什麼?”
虛夜月道:“你這負心賊,明明又花心、又負心、又混蛋,卻偏偏讓人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定是女媧娘娘當初造你的時候,出了些岔子。”
李瑾瑜道:“我是女媧娘娘用一條紫金龍骨,三團九天息壤,十滴三光神水,一縷纏綿情絲,外加上古戰神的滔天戰意,掰開攪碎彙聚而成。”
虛夜月道:“還有一張牛皮。”
李瑾瑜道:“什麼牛皮?”
虛夜月道:“你吹的這張!”
李瑾瑜道:“那我倒要試試。”
李瑾瑜低下頭去,看著欲拒還迎的虛夜月,當然是不可能忍得住的!
“負心賊,人家排第幾?”
“咱們家沒有排行,而且你閒著沒事吃什麼飛醋,等你明年過了生日,難道以為我能放過你不成?”
虛夜月道:“切!誰知道!”
李瑾瑜道:“現在還可以嘴硬,再過幾個月,看你還能不能硬起來!”
虛夜月道:“這話該我說才對!”
李瑾瑜道:“讓你說不了話!”
“唔~~”
……
臨近新年,不僅是李瑾瑜,就連那些江湖梟雄、土匪大盜,也沒了四處挑事的心思,安安心心的準備過年。
對於華夏人而言,沒有什麼比過年更加重要,哪怕是李沉舟、上官金虹這種梟雄,也準備好好地過個年。
有什麼話,明年再說!
有什麼事,明年再做!
有什麼陰謀詭計,大過年的誰會去想陰謀詭計,還不如吃餃子呢!
反正在李瑾瑜看來,至少在這個時間段,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比什麼陰謀詭計、黑道爭奪,重要幾百倍。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辛苦足足一年後,李瑾瑜可以享受一年的收獲。
這一年,風裡來雨裡去,夏天去黃沙大漠,冬天賞北地冰雪,大戰過東瀛倭寇,擊敗過少林高僧,與蒙元天才生死相搏,與遼國大軍正麵對衝。
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曾經的公子榜第七,數月之後成為公子榜魁首,再過數月,已經不能用少年天才來形容,甚至已經要下榜。
能夠和李瑾瑜比對的,已經從同輩的天才人物,變為老一輩的高手。
不再是誰誰誰的弟子,或者是哪個高門大戶的公子,而是某個隱世家族的族長,或者是某個門派的掌門。
就連江湖歌訣中的門派,這些門派的掌門,比李瑾瑜強的也不多。
在江湖中廣有名望,結交無數少年天才、江湖俠客、大派掌門,四海之地皆有朋友,四海之內皆有關係。
在朝堂上看似無甚經營,但立的功勞著實不少,尤其是歲末的大功,更是讓自己的子爵爵位變成了侯爵。
這個年歲,憑功績成為侯爵,足以被載入史冊,甚至會有單獨篇章。
如此艱難辛苦的奮鬥,如此豐厚巨大的收獲,李瑾瑜可以好好休息,甚至在二月之前,不準備做任何事。
如果這一年中沒有做事,或者事事皆失敗,事事不順遂的,或許能強打笑臉過年,卻也過得絕不算好。
如果還是個小心眼,每時每刻都想著陰謀詭計,那就更加過不好了。
洛陽城諸多權貴中,最貴的兩家今年就過不好年,而且是非常不好。
哪兩家?
一個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