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去外麵購買物資的出口,而是想要離開此地的外族人,能夠經過的唯一一個出口,唯有從此地離開,族內的人才會放棄這段恩怨。
否則世代為仇,不死不休。
當然,這隻是一種說法,畢竟進入此地的外族人唯有兩個。
一個是楚留香,另一個是張潔潔的父親,她的父親便是從此處離去,離開的時候信誓旦旦會返回,實際上從未回來過,留給她母親無儘的思念。
張潔潔的母親武功高深,原本可以憑武功駐顏,但由於過度思念,年僅四十一歲的她,已經老的好似七十。
此時此刻,身著黑衣的老嫗,也就是張潔潔的母親,擋在兩人身前。
“我今年才四十一歲!”
楚留香的手突然冰冷。
看著她蒼老乾癟的臉,看著她枯瘦佝僂的身子,看著她的滿頭白發……
他實在是不能相信,這乾癟佝僂的老嫗,竟是個隻有四十一歲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這些年的日子,我怎麼過的?難道你想過這種日子?”
無論是誰,隻要看到她的樣子,就可以想像到,她這些年來所忍受的痛苦和冷落,是多麼可怕。
憤怒,妒忌,仇恨,寂寞。
無論這其中任何一種感覺,都能將人折磨得死去活來,何況是全部。
張潔潔垂著頭,淚珠在眼中打轉。
母女連心。
母親當然不會過度為難女兒,卻也不希望女兒走自己的老路。
張潔潔的母親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讓他走,但我卻知道,楚留香走了後,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張潔潔說道:“我不會!”
“你憑什麼不會?”
張潔潔看著母親,臉上的表情堅決而明朗,笑道:“因為我讓他走,並不是因為他自己要走,而是因為我想要他離開,過他喜歡的那種生活。”
張潔潔的麵色變得光輝,充滿了聖女的仁慈聖潔:“我將他留在這裡,也許我會比較快樂,可我若讓他走,也許就會有一萬個人覺得快樂。”
“你難道不為自己想想?”
“如意郎君,需得我真心喜歡,惟願他好,他好時我便開心,我好他不好時,我不開心,隻要他好,我好或不好,我都開心,那方是真心喜歡。”
“那他呢?如果他好你不好時,他會覺得開心麼?難道隻有你犧牲,難道他什麼都不用付出麼?”
張潔潔笑道:“你錯了,他願意為我留在這裡,這已是最大的犧牲。”
“好吧,我攔不住你,但如果楚留香想要離開,一切隻能靠他自己。”
……
楚留香此刻就在天梯之外。
那是唯一的出口。
可天梯卻有兩扇門,一扇通往外界的出口,一扇腳下是萬丈懸崖。
即便是楚留香,如果一腳踏入到懸崖之中,也會摔得粉身碎骨。
他必須做出選擇。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沒有人能夠幫助他,一切隻能靠他自己。
楚留香是個膽大包天的人,他經曆過很多生死一發的危險,也曾比任何人都接近死亡,有時甚至完全絕望。
這次卻是完全不一樣。
因為這次他的生與死,是要他自己來決定的,但他卻偏偏沒有把握。
世上絕沒有任何事,能比被人逼著做無把握的決定更可怕!
若非親自體驗過,也絕對想不到那有多麼可怕、多麼的驚恐!
兩扇一模一樣的門,一扇通往自由自在的江湖,一扇是萬丈懸崖,百分之五十的幾率,前所未有的公平。
張潔潔的母親冷笑道:“你現在不敢做決定了麼?你可以留下來!”
楚留香看了張潔潔一眼,眼中閃過了堅定,隨手打開了一扇石門。
在這一瞬間,他已恢複成了昔日的楚留香了。
楚留香是不怕危險的。
無論什麼樣的危險,都不能讓楚留香產生恐懼,石門當然也不能。
這是一段終身難忘的經曆,這是一場生死的訣彆,但生與死並不是最重要的事,隻要他來過,活過,愛過,那還有什麼值得遺憾的?
他邁開大步,一腳跨出了門。
……
黃昏,夕陽溫暖,暮風柔軟。
花滿樓獨自坐在窗前,輕撫著情人嘴唇般柔軟的花瓣,領略著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感受著生命的美好。
這是李瑾瑜送給他的二層小樓。
樓內樓外滿是鮮花。
一個多月前,李瑾瑜請陸小鳳和花滿樓來洛陽,陸小鳳發揮自己的惹事能力,短短時間惹得上百人追殺。
最終邙山之上爆發如來神掌,一掌轟碎全部殺手,解除了陸小鳳的麻煩。
至少暫時解除了他的麻煩。
等到那些大勢力反應過來,說不得會繼續試探,查找如來神掌的下落。
花滿樓原本守在尉遲真金身邊,也幫忙抓了幾個梁王麾下的高手,甚至幫一個高手祛除心中的魔障。
那個人名叫甄兆人!
梁王對此感到非常憤怒,因為那是他秘密培養的高手,也是十三死肖中武功最高的“人殺手”。
文韜武略,武功高深,甚至在上次科舉的時候,被武則天欽點為榜眼。
隻不過甄兆人本性善良,被梁王以巫蠱和秘術操控,到了夜晚會變成冷血殘忍的殺手,白天一切如常。
花滿樓用武當的無上玄功,化去甄兆人體內的巫蠱,解除秘術的操控。
如今甄兆人已經失蹤,梁王暴怒之下派人偷襲花滿樓,卻全都失敗。
花滿樓在舒舒服服的賞花。
他的大門一直都是洞開的,無論來的是朋友還是殺手,都可以進來。
今日又來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
她並不能算太美,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卻非常靈活聰敏,倒是和溫柔大小姐有那麼六七分的相似。
姑娘跑的非常急迫,進入小樓便直接問道:“我能不能在此躲一躲?”
花滿樓道:“當然可以。”
姑娘道:“我叫上官丹鳳,借你的地方躲避敵人,算是欠你的情,我以後一定會還給你的。”
花滿樓道:“很好聽的名字。”
上官丹鳳怒道:“你是不是聽不懂我的話,我說借你的地方躲避敵人,你就算不給我找個箱子櫃子,至少也要把門關上,不讓那人進來才是!”
花滿樓聞言笑道:“如果我現在把門關上,姑娘難道不擔心我麼?”
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李瑾瑜的諸多朋友,或多或少會沾染些惡趣味,就連花滿樓也不例外。
不過他倒不是調戲上官丹鳳,而是想要以此緩和上官丹鳳的急迫。
上官丹鳳道:“你不是好人?那也無所謂,你長得這麼俊俏,還這麼彬彬有禮,就算是斯文禽獸,也比後麵那個又粗魯又醜陋的家夥好很多!”
花滿樓略帶尷尬的摸了摸臉。
雖然很多人說他容貌英俊,但被人如此稱讚麵容,還是頭一次。
這位上官姑娘的大膽活潑,比之溫柔大小姐,也是絲毫不差了。
花滿樓笑道:“上官姑娘放心,這裡非常的安全,請先喝杯茶?”
上官丹鳳接過茶杯,問道:“這裡麵是不是有蒙汗藥?你先用蒙汗藥把我麻翻,然後再對我……啊呀……”
花滿樓道:“絕無此意,我從來都不用蒙汗藥,也不用任何毒藥。”
上官丹鳳道:“真的沒有?”
花滿樓道:“真的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