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勝男的真氣狂暴地運轉著,天魔力場散溢開來,方圓十丈的天地,在她腦海中纖毫畢現,儘在掌握。
裁雲劍未出,劍氣已然充盈。
她的心神更是完全沉浸,劍鋒變化之時的鋒芒,把一切映照在心中,又把心中的一切恣意張狂的衍化出來。
原本輕盈的寶劍,此刻卻好似長槍大戟,又如同千軍萬馬奔馳而來。
如果說李瑾瑜是狂,是殺,厲勝男的劍法就是傲,是絕。
並非是完全的模仿,而是把李瑾瑜的招式意境,融彙入劍法之中。
身子輕盈好似飛鴻,寶劍卻凝重好似泰山,正是舉輕若重,舉重若輕,輕重隨意,變化隨心的高境界。
靳冰雲的內心一片冷肅。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世上很少有什麼事,能讓靳冰雲感覺到震驚,她的內心如明玉皓月,如千裡冰川,如皚皚雪山,如潛湧暗潮。
她的內心甚至是“死”的。
她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從小把她養大的師父,隻把她當成工具,培養好了之後,毫不猶豫的送出去。
“工具”怎麼會有感情呢?
“工具”怎麼會有生命呢?
可靳冰雲明明白白是個人,有血有肉會受傷會流血的大活人。
隻要是人,便有感情,便有對於情感對於生命對於生活的希望。
就好比冬日風雪灑落人間,既有千裡冰封、萬裡雪飄的殘酷肅殺,又有落雪見晴天、瑞雪兆豐年的生機。
靳冰雲的劍氣便是如此。
如冰山般端凝不動,可冰山腳下的千裡冰川,早已是暗潮湧動。
兩把寶劍好似兩條長龍,在瘋狂的撕咬、飛撲、探爪、甩尾、咆哮。
厲勝男熱血沸騰,陰癸派諸多秘技在手中儘情揮灑,腳踩天魔舞步,左手七十二路天魔手,右手劍氣如虹。
靳冰雲寶劍在手,謹守內心之中的一點靈機,劍氣吞吐之間,無論是天魔力場,還是天魔手,儘數揮灑破去。
李瑾瑜道:“劍尊是劍術高人,不知這兩人的劍術,劍尊覺得如何?”
劍尊道:“她們不懂劍術。”
江玉燕道:“不可能吧?她們的劍法好厲害的,我擋不住十招。”
按理來說,江玉燕不該插嘴。
私下裡可以放肆一些,和劍尊畢竟不熟悉,直接質疑未免有些失禮。
不過她擺出一副活潑姿態,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小白兔一般無辜,劍尊再怎麼傲慢,也不會為難一個丫鬟。
再者說了,江玉燕這話並不是在質疑劍尊,而是作為捧哏,讓劍尊接著向下說,以此表明劍尊的高超境界。
劍尊道:“慈航靜齋雖然名列七大劍派之魁首,但慈航劍典,與其說是劍術秘籍,不如說是煉神心法。
她們的功力、劍術、戰意,以及能發揮出的戰力,全都在於煉神境界。
精神越是圓融,越是通明,劍法便越高明,如果精神崩潰,即便有兩個甲子的功力,也發揮不出三成威能。
慈航靜齋的領悟,從來都不是對於劍法,而是對於煉神,對於天道。
如果把劍換成刀、換成槍,也沒什麼大的區彆,之所以是劍典,想來是地尼創功之時,手邊剛好有寶劍!”
江玉燕道:“多謝劍尊指點,劍尊見識卓絕,不愧是劍術大宗師。”
劍尊得意一笑,接著說道:“至於這位厲姑娘,那就更加不算劍客了。
靳姑娘雖然苦修煉神,但至少從小練劍,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在劍術的基礎方麵,絕沒有任何的取巧。
厲姑娘劍術看似淩厲,實則隻是一種武鬥手段,其中甚至包含部分槍法的意境,想來應該是沙場武技。
如果說靳姑娘修的是‘神’,厲姑娘修行的便是‘武’,她一切的招式都是為了戰鬥勝利,手中拿著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最多有些熟練度差彆。
厲姑娘幼年也曾刻苦練劍,但劍法絕非她的追求,之所以用劍,是因為手中有一把寶劍,我說的可對麼?”
李瑾瑜心中稍有驚訝。
原劇情中的劍尊,修成乘龍斬靠的是九龍石之力,沒什麼戰鬥表現,淩霜劍剛剛鑄造完成,便父女雙雙隕落。
沒想到劍尊竟有如此見識。
轉念一想,這才正常。
鑄劍城創立數百年,期間無數劍客來此求劍,鑄劍也能鑄出劍道來。
這裡就有人問了,鑄劍隻不過是掄大錘打鐵,哪裡能夠悟出劍道呢?
掄大錘打鐵,隻是三流工匠,鑄劍城的鑄劍師,是根據劍客身高臂長、劍道特點,量身打造出合適的寶劍。
在鑄劍的過程中,對劍客的劍道多有思索,而來鑄劍城求劍的劍客,每個都有一技之長,都是劍術的佼佼者。
這個留下三招劍法一分感悟,那個留下五招劍法二分感悟,天長日久,積攢何等之多,豬也能領悟出劍道!
劍尊的乘龍斬沒有大成,不表示他彆的劍術沒有大成。
不過這家夥藏得也是夠深,就連親兒子劍雄,都不知道他的武道境界。
腦中思緒萬千,嘴上卻按照“江湖規矩”,吹捧了劍尊幾句,隨後不再胡思亂想,而是觀摩仙子魔女鬥劍。
兩人均是天姿國色、仙肌玉骨的絕色美人,一個如弱柳扶風,病如西子勝三分,一個則巾幗不讓須眉。
初始之時靳冰雲還能收斂,百招之後也不再留手,而是以攻對攻。
兩把寶劍瘋狂刺向對方要害,招招皆是直奔取人性命之處,但卻絕無半點狠厲之色,反而越打越美輪美奐。
厲勝男腳踩天魔舞步,如蝶舞花叢般往來蹁躚,靳冰雲仙子風範,一舉一動無不如天山雪蓮般純淨高雅。
以攻對攻,以快打快。
不知不覺間,兩女已經鬥了足足三百餘招,攻守之勢仍舊是平分秋色。
驀的,二女寶劍爆鳴。
隻聽得一陣“叮叮當當”聲響,漫天煙塵煙消雲散,兩人收劍而立,麵色略有慘白,卻絕不露出半點柔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