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分半堂總堂口!
蘇夢枕帶著麾下的精銳,一路殺到了六分半堂總堂口。
也不能說殺到總堂口,因為半途根本就沒有遇到阻礙,根據情報,雷損已經帶人突襲金風細雨樓。
不過根據半路的情況判斷,這應該是雷損放出的假消息,或者說是半真半假的消息,不隻是蘇夢枕,就連隨行的令狐衝,都知道這是個假消息。
因為他看到了雷損。
雷損守在總堂口外麵,光頭一如既往的油光可鑒,身邊不是狄飛驚,而是白愁飛,以及一口精致的棺材。
這口棺材是雷損的寶物,無論雷損去什麼地方,都會帶著這口棺材。
沒有人知道棺材裡麵是什麼,隻知道棺材一定非常重要,因為無論是抬棺材的人,還是看守棺材的人,都必須保持身體潔淨,挖挖鼻屎都決不允許。
曾經有一位堂主,好奇之下按了按棺材,便被雷損斬掉兩根手指。
這位堂主原本位高權重,有極大的潛力,卻一路貶到了十三分堂。
六分半堂隻有十二分堂,十三分堂就是打下手的嘍囉炮灰,名義上他仍舊是堂主,實際上隻是“半堂主”。
如此注重的棺材,是什麼呢?
有人說裡麵躺著絕世高手,是六分半堂最終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這張底牌不能掀動,否則必生禍患。
有人說裡麵是賬冊賬簿,記載著六分半堂所有隱秘,一旦遭遇潰敗,雷損可以憑此東山再起。
有人說裡麵是機關暗器,是雷損請雷家的高手精心建造,用於和敵人同歸於儘的武器,乃玉石俱焚的手段。
有人說裡麵什麼都沒有,就是雷損在故弄玄虛,引敵人入彀。
無論裡麵是什麼,蘇夢枕都必須花費精力去調查,為此付出精乾臥底。
他當然也不吃虧,雷損花費多少精力偽裝,他便用多少精力調查。
如今這口棺材就在眼前,根據那個被貶的十三堂主交代,蘇夢枕已經猜到裡麵是什麼,並且做好了準備。
雷損身邊是一口棺材,蘇夢枕則是讓人抬著一頂轎子,轎子裡麵是一個好似三天三夜未曾合上眼皮的老人。
老人又累又倦,無精打采,像是負載不起他背後的“駝峰”。
如果沒有這頂轎子,令狐衝非常的懷疑,老人能不能走到六分半堂。
令狐衝心中有個猜測。
蘇夢枕並非是初代樓主,創立金風細雨樓的是他父親蘇幕遮,和他父親打天下的老人,至今隻有一個活著。
一言為定!
沒有人知道老人叫什麼,隻知道老人的外號叫做“一言為定”,是金風細雨樓的基石,是蘇夢枕的最終底牌。
同樣的,六分半堂也有這麼一位老古董,同樣已經忘掉了名字。
六分半堂那位,名叫後會有期。
一言為定,後會有期,不能說是吉祥話,但卻算是好話,絕非惡言。
可每當這兩人相遇,必然有人無法一言為定,有人變得後會無期。
蘇夢枕靜靜地看著雷損。
雷損靜靜地看著蘇夢枕。
這對“翁婿”,非常的默契。
蘇夢枕手下五方煞神,已經儘數被雷損的手下攔住,京城最大的兩家幫派,提前一天展開最終的拚殺。
喊殺之聲不絕於耳,大多數人嚇得躲在被子下麵瑟瑟發抖,也有一些混跡市井的青皮,打算趁著混亂撈一筆。
某些達官貴人豢養的殺手,也在今晚展開了行動,趁著混亂,偷襲刺殺。
就連梁王武三思,東廠督主曹少欽,西廠督主雨化田,掌印太監劉喜,秉筆太監曹正淳,也都各有行動。
今晚注定混亂,今晚注定殺戮,今晚注定清場,今晚注定洗牌。
朱月明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原本他想去看看蘇夢枕和雷損的最終決戰,如今卻不得不做救火隊員。
從東跑到西,從南跑到北,身上的肥肉被甩飛三斤,兩條腿累的好似灌了水銀,腳丫子更是磨出水泡。
朱月明自從加入六扇門,何曾吃過這個虧?何曾受過這個苦?
可他卻不得不如此。
朱月明甚至覺得慶幸,身邊不僅有歸海一刀、楊錚、陸小鳳等高手,老天爺還給他送來一位武功高強的幫手。
“盜聖”白展堂。
白展堂來京城看望老娘,被朱月明死皮賴臉的留下,白展堂雖不殺人,但輕功卓絕,還精通葵花點穴手。
“刷刷”幾下,便能點倒一大批趁火打劫的青皮,也能點住高手刺客。
另外還有一個幫手。
雲羅郡主。
或者說是雲羅身邊的成是非。
當日解決完賭場之事,朱月明便暗中調查一番,以他的奸詐狡猾,輕而易舉便忽悠住成是非,讓他出手幫忙。
此事有好也有壞。
好處是成是非武功高強,壞處是雲羅郡主要跟隨出手,根本攔不住。
朱月明一方麵希望快點打完,另一方麵也發起狠,遇到趁亂搞事的,無論是哪家的手下,一律辣手擊殺。
能成為刑部侍郎,靠的不僅僅是八麵玲瓏的手段,還有超卓的武功。
朱月明看起來笑眯眯的,似乎沒什麼大本事,實際上武功高強,就連關七這等高手,想殺他也需費幾番功夫。
……
蘇夢枕和雷損冷冷的對峙。
場中還有一個人。
“鐵膽神侯”朱無視。
他不會偏幫任何一方,隻是來作為見證,見證紅袖刀和不應刀的拚殺。
雷損道:“這是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的事,也是你的事和我的事。”
“本就是你和我的事。”
蘇夢枕的聲音很冷淡,或許是大戰帶來的壓抑,他感覺到了咳意。
雷損道:“驚動了這麼多人,這一戰無論誰獲得勝利,都會被清場。”
蘇夢枕道:“咱們彆無選擇。”
雷損道:“唯有一戰!”
蘇夢枕道:“生死決戰!”
雷損道:“你的一言為定呢?難道是轎子裡麵那把老骨頭?”
蘇夢枕道:“你的後會有期呢?他總不會在這時候也不出來吧?”
雷損厲聲道:“他已經來了!”
話音未落,雷損身旁的棺材爆發出一陣恢弘氣機,棺材蓋炸開,一個蒼老的身影,猛地飛撲向那頂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