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冰雲道:“君山總舵呢?”
李瑾瑜道:“誰閒著沒事去叫花子總壇內偷東西?偷到了又如何,世上數不清的叫花子,能把他給煩死。”
說話功夫,三人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的漆黑斷崖,寬廣約莫有三十餘丈。
斷崖下麵滿是腥臭氣息,顯然是極為汙穢之物,李瑾瑜天子望氣,感覺到了濃鬱至極的死氣和血氣。
這種地方,就算冰蠶落下去,也會被腐蝕殆儘,萬毒之王也承受不得。
李瑾瑜更是感覺到,洞窟之下好似藏著什麼歹毒鬼魅,那是比九死驚陵甲更加讓人感到恐懼的存在。
斷崖之上是八座吊橋,全部都是木頭網繩吊橋,年久失修,非常脆弱。
燕十三道:“八選一麼?這莫不是八卦陣?你懂不懂五行八卦?”
李瑾瑜無奈的說道:“八卦陣是繞著圈排列八卦,這八座吊橋,是並排排列的吊橋,哪有什麼八卦陣。”
靳冰雲道:“走哪個吊橋?”
李瑾瑜笑道:“隨便,每一座吊橋都是通道,狄家人布置這個,就是讓人做選擇,以此來迷惑外敵。”
三人隨便選了個吊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果然沒有絲毫的問題。
待到還剩四五片木板,李瑾瑜忽然攔住兩人,解釋道:“這裡才是真正的危險所在,咱們需要跳過去。”
燕十三道:“什麼鬼玩意?”
李瑾瑜道:“試想一下,盜墓的人看到這處機關,費儘千辛萬苦,推算五行八卦,找到生門,過橋的過程中,還會加深這座橋是生門的印象。”
靳冰雲道:“尤其到了即將過橋的三兩步,必然完全認定這是生門,失去了應有的謹慎,後果可想而知。”
每塊木板約莫一尺,莫說李瑾瑜這等高手,就算用不了真氣的燕十三,僅憑肉身之力跳躍,也能輕鬆躍過去。
過了漆黑的斷崖,眼前是一大片繪製著壁畫的山壁,壁畫繪製精美,栩栩如生,顯然是精研壁畫的大師所繪。
三人並未點火折子,不過夜視是武林高手的基本能力,李瑾瑜看著這些精美的壁畫,立刻給出對應的解釋。
“壁畫繪製時間超過二百年,應該是修建墓穴的時候繪製的,記錄的是姬家兄弟的一生,這東西倒是有趣。
姬家兄弟小時候,便已經展露超卓的武道天賦,年紀輕輕便把家族收藏的絕學練到大成,修成大宗師境界。
此後哥哥姬鶴鳴拜入佛門,得到如來神掌的傳承,弟弟姬鶴舞則是拜入到了邪極宗,修行道心種魔大法。
姬鶴鳴快速修成如來神掌,但弟弟的修行進度很緩慢,於是乎從哥哥那裡要來了如來神掌的心法,並且把心法完全的逆轉,創出了天殘神功。
創出天殘神功之後,竟然意外的修成非魔非道的道心種魔,修為提升速度奇快無比,快到讓人覺得心驚膽顫。
哥哥擔心弟弟出問題,多次規勸弟弟重視根基,弟弟對此卻不在意。
兩人切磋演武,不分勝負,每次突破境界都會切磋,但都是不分勝負。
直到兩人突破無上大宗師,想要拋下一切巔峰對決,以佛力魔氣正反對衝的力量,打開天門,破碎虛空。
兩人失敗了,但姬鶴鳴發現如來神掌還能更進一步,姬鶴舞也悟出了天殘腳更進一步的道路,可惜兩人的傷勢實在是太重,已經無法破碎虛空。
墓穴之內有兩人的考題,隻要能夠通過考題,不僅可以獲得兩人畢生武功傳承,還能得到破碎虛空的隱秘。”
李瑾瑜話未說完,靳冰雲指著末尾的小字說道:“想要我的武功麼?那就來接受我的考驗吧,我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在那裡,等待後來人的探尋。”
這些文字都是篆字,畢竟姬家人傳承悠久,就算死了也要顯示出格調。
靳冰雲知道李瑾瑜對於古文字沒有什麼研究,主動念出了那段文字。
燕十三道:“破碎虛空失敗,卻能夠存活下來,並領悟更高深的絕學,兩人當真不愧是頂尖的天才。”
李瑾瑜道:“吳明引我來這裡,應該就是為了讓我解開考題,得到兩人的武道傳承,然後從我手中搶走。”
靳冰雲道:“如來神掌和天殘腳雖然是最絕頂的秘籍,破碎虛空的隱秘也非常有價值,但夫君曾經親眼目睹破碎虛空,這些東西的價值不是很大。”
“所以呢?”
“記得夫君說過,如果一件東西對自己意義不大,對於自己的敵人卻非常有價值,最好的方式就是毀掉。”
靳冰雲嚴肅的說道:“夫君的武藏已經足夠豐富,犯不著為此冒險。”
李瑾瑜道:“若是那麼容易就能毀掉無上大宗師的傳承,吳明也不會費這麼多的心思,放心,我絕不貪婪。”
燕十三撇了撇嘴。
他雖然是練劍的,卻也知道這等傳承的貴重,直接毀掉頗為可惜。
但根據他對李瑾瑜的了解,到了最終的傳承之地,李瑾瑜非常可能會爆發最強的力量,把傳承徹底的摧毀掉。
三人緩步向前走,九死驚陵甲已經被驚醒,許多機關都被強行開啟,就連那些墓道,也有些被移動了位置。
在這種情況下,狄家的地圖幾乎沒有什麼參考價值,隻能根據經驗向著前方探索,燕十三和靳冰雲的話變得越來越少,李瑾瑜卻越來越碎嘴子。
燕十三苦笑道:“金魚,你就不知道緊張麼?這麼黑的墓道,如果有人聽見你說話,給你一招怎麼辦?”
李瑾瑜道:“聽到我的聲音,給我一招的,肯定不是朋友,我可以放心的還給他一招,這也是我和無痕公子約定的暗號,算是一種特殊的辨識。”
靳冰雲道:“若是有人偷襲無痕公子呢?他能夠躲得過去麼?”
李瑾瑜道:“當然可以,天下有誰能夠突破陸小鳳的手指頭?”
墓穴內的人不斷地前進,順著不同的道路去往龍穴,而在墓穴之外,不僅戰鬥越發激烈,一位位隱藏得極深的頂尖高手,也開始逐步顯露身形。
這些人有的是完顏氏的底牌,有的是滿清的供奉,還有的是聽聞鹿鼎山藏寶的傳說,來此碰運氣的中原高手。
最為厲害的,當然還是須發皆白慈眉善目的吳明,他靜靜地坐在鹿鼎山對麵的一座大山上,靜靜地看著九死驚陵甲爆發,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吳明的對麵,坐著兩個老者。
右邊的人非常蒼老,蒼老的簡直變成了一具骷髏,眼窩深深凹陷,頭發近乎掉光,牙齒也隻剩下三四顆。
十個人見了他,九個人覺得這是剛從土裡挖出來的,還有一個是拿著鐵鍬鋤頭挖掘的摸金校尉、卸嶺力士。
但就是這樣一個老者,卻有資格和吳明平起平坐,很顯然,這位老者是無上大宗師,滿清的無上大宗師。
左邊的還是一個老頭兒。
這個老頭兒須發皆白,看起來比張三豐還要老二十來歲,背上背著冷厲至極的寶劍,毫不畏懼的看著吳明。
吳明笑道:“碧血鴛鴦劍,想來閣下便是北方極地於和於九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