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出刀的是個老者。
須發皆白的老者。
他出刀!
刀藏在衣袖之中。
他不像在拔刀,而是像拔出一條銀色的長鏈,又像是一匹潔白的絹帛。
寒芒一閃,池日暮麾下首席智囊劉是之被切開咽喉,躺倒在了地上。
袖裡青龍!
老者用的赫然是袖裡青龍!
老者出刀的刹那,又有十數人同時出手,用的儘是以命搏命的招式,甚至有人催發了火器,扔出火雲霹靂彈。
“轟隆轟隆”的聲音不絕於耳,驛站轉瞬間被轟成廢墟。
鐵手一招“鐵壁銅牆”把身前一切阻礙儘數轟飛,右臂橫在麵部,最先衝出驛站,追命緊隨其後。
這不是刺殺!
這是搏命!
不在乎受傷,不在乎死亡,就是要拚儘全力,對四公子進行狠殺。
頃刻之間,四公子帶來的人被殺傷大半,更有數位親信身首分離,不過這種突襲隻有一瞬的優勢,無法一招擊殺自己的目標,等待他們的便是死亡。
鐵手揮手一掌,轟倒兩人。
追命飛起一腳,踢飛一把匕首。
“殺楚!”
伴隨著一聲爆喝,一個披頭散發的壯漢衝向池日暮,雙手捏成龍爪,抓向池日暮的後頸,要把他一擊轟殺。
鐵手心中大為震驚。
他和池日暮沒有任何交情,但這壯漢口中的“殺楚”是什麼意思?
殺楚!
什麼是殺楚?
殺楚是一個人的名字、封號,還是一件東西,一句暗號,一項行動?
他要殺的是哪個“楚”?
難道是“楚王”麼?
鐵手反應過來的時候,追命當然也心有所感,不過他們並沒有辣手擊殺此人的意思,反而想放長線釣大魚。
鐵手伸手一抓,擒龍控鶴的力量抓向披發壯漢,要救池日暮一命。
鐵手的動作很快,但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池日暮身邊閃過一抹亮光。
這應該不是劍光。
劍光不會那麼快,那麼銳烈,也不會在銳不可奪中又帶著輕柔的殺意。
不像劍氣,不像劍芒,當然更不是什麼劍招,反而像是一句詩,一句蘊含屈原的清高、李白的瀟灑的詩歌。
鐵手認識千百劍客,也曾見過西門吹雪、葉孤城、燕十三等絕頂天才,卻從未見過這麼優雅、這麼曼妙的劍。
劍光出現的刹那,披發壯漢便知道事不可為,立刻飛身離開此地。
追命悄無聲息的消失,悄悄地跟著披發壯漢,鐵手在此穩固局勢。
也沒什麼可穩固的。
戰鬥從發起到結束,前前後後不足半分鐘,除了披發壯漢之外,唯有會袖裡青龍的那個老者還活著。
老者雙腿折斷,倒在地上,但卻沒有任何驚恐,反而怒目而視。
鐵手道:“看閣下的麵貌,不是殺手組織,而是有冤仇,不如把你的冤仇說出來,我必然會為你伸冤。”
老者冷笑道:“你是誰?”
鐵手沉聲道:“鐵遊夏!”
四公子做過不少壞事,原本擔心是仇家報複,想要殺人滅口,可聽到鐵手自報家門,如何敢有半點小動作?
且不說鐵手的高深武功,就算他們能夠打贏鐵手又如何?
再過半個時辰,鐵手的妹夫李瑾瑜就會趕到這裡,他們便是吃了五百八十四顆豹子膽,也萬萬不敢放肆。
“我們失敗了,”老者冷笑道,“但總有一天,有人會收拾掉喪儘天良的四公子,你們等我們來索命!”
池日暮覺得很委屈,忿然道:“我什麼時候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你這家夥是誰?為什麼要下此辣手?”
老者惡狠狠的說道:“你永遠不可能知道我是誰,我要讓你們永遠活在驚恐之中,在驚恐中憂慮而死!”
話音未落,老者口吐鮮血。
他引導真氣衝斷自己的心脈,就算蘇櫻在此,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鐵手略帶無奈的說道:“你們應該知道誰會來此,所以,如果你們有相關的線索,最好立刻告訴我。”
遊玉遮苦笑道:“鐵二捕頭,我們雖然號稱長安四公子,實際上不過是小門小戶,如何敢得罪楚王?”
回百應道:“二捕頭,我們立刻回去查找線索,隻要有半點線索,立刻便會告知,還請二捕頭幫忙,在楚王麵前說幾句好話,寬恕我等冒犯之罪。”
池日暮委屈的說道:“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根本不認識他們!”
葛鈴鈴道:“我是女流之輩,平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會與這等亡命之徒結仇?肯定不是我招惹來的。”
鐵手道:“你們先各自回家,詢問父母長輩知不知道此事,再查查養的那些所謂的士,有沒有曾經欺男霸女。
楚王那裡,我會替你們求情,楚王應該會給我這個麵子,但此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你們應該知道他的脾氣!”
想到李瑾瑜的脾氣,四公子同時打了個哆嗦,從崛起開始便伴隨著無儘的殺戮,如今更是能抬手轟山,他們這小身板,恐怕挨不住三招兩式。
李瑾瑜回長安認祖歸宗,還未到家便發生兩件血殺大桉,若是把李瑾瑜給惹怒了,他們四家一個也留不下。
“鐵捕頭,我們立刻去查,還請楚王千萬不要生氣,這可真是倒黴!”
池日暮差點給氣死,本打算過來混個臉熟,誰知道發生了這等事。
回百應道:“無妄之災啊!”
這特麼倒黴的殺楚,鬼知道是什麼意思,這特麼到底是要殺誰啊?